第四部 殘酷1941-（十七） 護送機要員
（十七） 護送機要員
冬天說來就來了，紛揚的大雪一下子將大地鋪成了雪白色，冰凍的河流、樹木，彎曲的山路也都掩蓋在白雪之中，大地一片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但是葉劍飛絕對是沒有心情欣賞這些美景的。他正帶領著一個加強排的戰士趁著雪夜護送一個重要人物——黨的一名絕密機要員通過遼縣地區。現在要想安全通過還真是有點困難，日軍已經通過公路、碉堡將遼縣分割成大大小小數千塊的小地方，每一裏就有一座碉堡，再加上長長的壕溝，這給八路和國軍的活動帶來了極大的限製。這也讓葉劍飛感到非常吃驚——小鬼子怎麼會想到這種釜底抽薪的戰法？這種戰法極大地限製了遊擊戰的活動範圍，要知道遊擊遊擊，隻要先能遊動才能打擊，也就是機動性是第一位的，沒有了機動性，遊擊戰的戰果會大打折扣。
“葉營長，小鬼子現在真是很瘋狂，不僅僅是遼縣，據我所知很多地方都在推行這種戰法，日軍稱之為囚籠戰術。”姓陳的這個機要員說道。
“小鬼子倒會動腦筋啊！”葉劍飛嘲諷道。
趁著說話的時候，他將駁殼槍換了一個手，順便往手裏哈了幾口氣才有一點暖意：出來執行任務的這些戰士都穿著好幾套單衣，這樣疊加起來勉強可以擋住嚴寒，但是卻根本儲存不了熱量，剛剛行軍帶來的熱氣一停下就被西北風帶走的幹幹淨淨。
冬天積雪的夜裏並不黑，雪地反射的光線可以讓人清晰地看到一長段壕溝，寬約五米，而且一百米外就是日軍的一個碉堡。任何人都明白那個碉堡口裏，肯定是黑洞洞的槍口和敵人警惕的眼睛。
壕溝內有積水，再加上結冰後上麵又覆蓋了一層積雪，人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葉劍飛他們一群人身披白色布單，連步槍上都綁著白布，不然在雪地裏很容易暴露目標。他們這時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任耳邊呼呼作響的西北風跟他們熱情地打著招呼。
“快點鋪上木板！”葉劍飛低聲命令道。針對鬼子挖的壕溝，這次他們帶上了一塊六米多長、寬近半米木板，上麵也綁著白布，依靠木板可以很方便地通過壕溝——如果碉堡守軍沒有發現的話。
一個戰士迅速爬過去將木板架到壕溝兩邊，並且率先爬過壕溝。仔細偵察後揮了揮手，表示一切正常。看到碉堡裏沒有反應，葉劍飛親自帶著幾個戰士爬了過去，並且建立了簡易機槍陣地，防止碉堡裏的鬼子或者皇協軍衝出來。
一切都十分順利，戰士們一個接一個地從木板上爬了過去，但是意外還是出現了：機要員從小是在城市裏長大，爬這個並不寬的木板時非常緊張，再加上恰好刮過來一陣比較大的西北風，他竟然從木板上“嘩啦”一聲掉進壕溝，一百多斤的身體砸破冰麵，全身都掉在了冰水裏。好在積水並不深，他可以輕易地站起來，水剛剛過膝蓋。
碉堡裏沒有動靜，想必是呼呼作響的西北風掩蓋了他們一不小心造出的聲音。但葉劍飛一點都不敢大意，他命令機槍手做好戰鬥準備，如果小鬼子開槍或者衝出來的話，就與他們對射，吸引火力，創造機會讓其他人脫險。
葉劍飛在壕溝邊，伸手將機要員從溝底拉了上來。這個機要員凍得渾身發抖，雙手雙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見他實在忍不住刺骨寒冷，葉劍飛脫下一層單衣幫他擦幹，並從裏麵裹住雙腿，這樣比直接接觸濕褲要溫暖得多。
“葉營長，太謝謝了，剛才一陣大風吹得人爬都爬不穩！”機要員牙齒上下哆嗦著，不好意思地解釋道。葉劍飛沒有說什麼，隻是說沒事就好。就在說話的時候，剩餘的八路戰士一個接一個地從木板上爬了過來。又等了一會兒，看到碉堡內的鬼子真的沒有反應，才命人抽掉木板，繼續在齊小腿深的積雪中快速前進。
現在他們已經到達最後一條封鎖線了。一群人故伎重演架好木板，剛爬過去三個人，竟然不知怎麼得被碉堡裏的小鬼子發現。歪把子機槍和步槍都響了起來，一串串子彈帶著明顯的彈痕呼嘯飛來。
“快開槍，吸引鬼子的火力！”葉劍飛衝第一個爬過去的機槍手叫道。隻見這個機槍手立即尋找到一塊突起的掩體，架好機槍就衝碉堡一梭子打了過去，很快就將碉堡裏的大部分火力吸引過去，彈雨打得他不停地低下頭，機槍火力時斷時續。
葉劍飛和機要員都已經爬過了木板，但是看到對方機槍被壓製，碉堡裏的另外一挺機槍於是衝著壕溝叫了起來，彈雨飛向木板，一個戰士當即身中數彈從木板上掉進壕溝，溝裏立即泛起一陣血水。
“不要爬過來！”葉劍飛看到有戰士仍然堅持著想通過木板爬過來，馬上叫停。
“機槍手，給我壓製碉堡的火力！”葉劍飛躲過頭頂的子彈吼了起來。這次護送行動非常重要，而且機要員手裏掌握了大量關於敵後八路軍的絕密情報，不能有任何差池。
八路的機槍手聽到了命令，冒著彈雨抬起頭衝著碉堡繼續開火，子彈從槍口飛出打在碉堡外壁上，根本造不成任何損害。但是他的堅持吸引了碉堡裏鬼子火力點的注意，一片彈雨橫掃過來，一下子就將他打中歪倒在機槍旁邊，鮮血一下子將身邊雪白的大地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