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黑暗黎明-（十三）圖窮匕現
（十三）圖窮匕現
轟轟的槍榴彈不斷從頭頂上飛過，在簡易陣地的四周落地、爆炸，濺起一片片的彈片和碎石。不時夾雜著士兵的骨頭被彈片劈斷或殘肢從空中落到地上的砰砰聲。
魯光帶著一個連的部隊在陣地上防守。葉劍飛帶著主力三個連搶占了嶺邊的一個高地，正帶著人搶挖工事。魯光的任務簡單，但也很艱巨——堅守兩個小時。魯光知道，這兩個小時是最低要求，因為這次伏擊雖說有預案，但沒想到小鬼子行動這麼快，再加上為防止泄密一直未在斷魂嶺預先修建陣地，造成鬼子突然殺來後，反倒讓設伏的人有點措手不及。
看到簡易工事沒有反擊的火力後，渡邊命令一個小隊先發起試探進攻。沒想到距離三十米開外時，工事後突然冒出一群身著亂七八糟的八路士兵進行反擊，看到對手大部分是單發步槍，雖說自己這邊已倒下十幾個士兵，那個小隊長仍然揮舞著戰刀，帶著隊伍撲了上去，想一鼓作氣拿下陣地。
突然，從陣地的兩頭冒出猛烈的輕機槍火力，那種像撕布聲音的機槍聲讓小隊長大驚——捷克式輕機槍。
兩邊猛烈的火力交叉著，像鐮刀一樣，在眨眼的一瞬間就近距離割倒了幾十名日軍士兵的軀體。幸虧這個小隊長在隊伍中間，猛烈的機槍彈撲麵而來時，都被兩側的其他士兵擋住。有的士兵被十數發子彈同時命中，肢體和軀幹都被打斷，血紅的骨頭連著青筋掛在石頭上，青筋還在不自主地跳動。
配屬小隊的歪把子機槍手迅速調轉槍口——剛才一直在壓製正麵的火力，沒想到兩個邊角還隱藏著五六挺八路的機槍。但是這時已經遲了，陣地後的機槍手顯然注意到了歪把子機槍，還沒等他們將槍口轉過來，猛烈的火力就壓製的他們動彈不得。
有幾個鬼子想露出頭觀察目標，立即被正麵的步槍彈掀翻在地。這時，十幾顆冒著青煙的手榴彈工事後慢悠悠地飛了出來，劃出二十多米的曲線後，落到地上。轟轟轟的爆炸又讓一些疲於應付不同方位飛來子彈的鬼子中了彈片，捂著傷口，尖叫著在地上打滾。
小隊長無奈地低著腰，帶著沒傷或者輕傷的士兵在主力部隊擲彈筒的掩護下撤回來。陣地前歪歪扭扭地留下了幾十具土黃色的屍體，還有幾個重傷慘叫不停的傷兵。
……
看著狼狽逃回的小隊，渡邊非常惱怒，一方麵因為八路竟然玩起了小把戲，將機槍火力全部配屬在兩邊，正麵隻用少量的步槍火力吸引皇軍大意地進攻；而一方麵，責備小隊長的戰鬥力低下，竟然還沒有與八路正麵接觸，就被機槍造成重大傷亡。
在五百米開外的嶺上，渡邊命令五挺九二式重機槍全力壓製，擲彈筒射擊，同時他還玩起了小把戲，在炮彈中夾雜著最新配備的毒氣彈，這樣才能讓八路防不勝防。
魯光還沒來得及檢查傷員，重新布置火力，鬼子就發起了第二波衝擊，但是首先而來的，是劈天蓋地的榴彈。而不遠處平射而來的重機槍彈，打在石頭上濺起一片的碎石和火星，讓人根本抬不起頭，動彈不得。
魯光不敢抬頭，因為旁邊一個戰士剛抬頭觀察是不是鬼子已經快衝上來，沒想到被一發重機彈命中，半個腦袋都被打飛，腦漿混著鮮血濺得到處到是，而身體卻還保持著觀察的姿勢。
但有幾發槍榴彈爆炸卻和其他的爆炸不一樣，顯得非常沉悶，像是打悶炮一樣，而且爆炸後隻是騰起一股青綠色的煙。爆炸附近的一些士兵一接觸這些煙，立即變得咳嗽起來，用手抓起自己的咽喉想吐，眼睛不停地流眼淚。有好幾個戰士被痛苦折磨忘記了現在正置身於槍林彈雨，竟然掙紮著不時露出大半的身體，這成了輕重機槍極好的靶子。
“鬼子毒氣彈！快把口鼻眼擋起來！”魯光見狀，大喊道。他深知這種毒氣彈的威力和後遺症。
渡邊在望遠鏡裏看到了這一幕，他嘿嘿地笑起來，露出白白的牙齒。其中還鑲著一顆金牙。
“命令第二中隊，給我全力進攻。攻不下來，中隊長要向天皇謝罪！”一個嘴唇上留著一撮黑胡子的日本軍官嗨了一聲，拔出手槍，立即帶領本部數百名士兵，向眼前這個剛被毒氣、榴彈、重機槍反複清掃過的陣地發起了衝鋒。
好在山嶺地勢較高，而且有風，剛才的毒氣被風一吹，一會兒就吹散了，這讓魯光長舒一口氣。但眼前鬼子的進攻又讓他的心懸起來。
一路上，鬼子機槍手和擲彈筒手都不停地利用地形掩護，並搶占有利的發射位置。而步槍手則端著長長的上了刺刀的步槍，將腰彎得不能再彎，一路小路著向陣地衝去。魯光透過石縫，看到鬼子越衝越近，揮了揮手，兩角的機槍立即響了起來，彈雨打倒最前麵的幾個鬼子後，衝鋒的鬼子都趴了下來，隨後鬼子的機槍立即向陣地壓製，而擲彈手則向大概位置發射榴彈，進行麵殺傷。不到一會兒，幾個機槍陣地竟然都被擲彈筒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