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理喻!”白麵書生沒功夫和王打鐵廢話,他向一邊閃出半米,再一次將槍口對準了武笠。武笠和支君義走得飛快,這麼一會兒已經又走出去四、五十米,要是讓他們轉過山角的話,就沒有射擊條件了。
隻是這一次白麵書生還沒來得及開槍,另一把槍口卻頂在了他的太陽穴上。那握著槍的,正是王打鐵。
一看王打鐵把槍對準了白麵書生,小張立刻抽槍對準了王打鐵。一邊的吳大明也沒閑著,抬起手中的槍對準了小張。卻想不到小張腰裏藏著雙槍,左手一翻,另一把槍對準了吳大明。
“這是幹什麼?”郭政委頓時黑下臉來,“小張,誌東,把槍放下。”
白麵書生與小張雖然不服氣,但軍人的素質使他們立刻把槍放下了,隻是眼中恨恨的看著吳大明與王打鐵。
吳大明與王打鐵看到人家已經放下了槍,使也收起自己的槍。吳大明象是突然才想起來似的,立刻向郭政委敬了個軍禮:“報告,西山遊擊隊吳大明、王打鐵,奉命前來迎接郭政委,請郭政委……請郭政委……”吳大明的眼睛轉了轉看向王打鐵。
王打鐵也隨著吳大明向郭政委敬了個軍禮,可是一張臉憋得象個紫茄子,“吱吱唔唔”半天,才不好意思的說道:“羅大哥交待不少話來的,就是太咬嘴,我……我也忘了咋說了。反正,反正就是歡迎啥的。”
看到吳大明與王打鐵的軍禮敬得七扭八歪,小張不屑的扭過臉去。連軍禮都敬不好,這也算軍人?他將目光投向白麵書生,哪知道白麵書生根本沒有去理會吳大明與王打鐵,而是直直的盯著山路。
隻這麼一會兒,武笠已經帶著支君義轉過山角看不見蹤影了。白麵書生知道他失去了最好的射殺敵人的機會,氣得差點吐血。要是能夠選擇的話,他現在就想先抬槍把吳大明與王打鐵斃掉。要知道,他們兩個的行為,如果是在戰場上,那就是通敵罪,就地正法、勿需審判!
而這時郭政委正笑著拍了拍吳大明的肩頭,態度與白麵書生大不相同。
其實又何止郭政委的態度與白麵書生不同,現在真正高興的是武笠。剛一轉過山角,離開了白麵書生的射程,武笠就放慢了腳步。他想大聲的笑,但又怕被遊擊隊聽到,但如果不笑的話,他還真有點忍不住。
支君義卻滿手心都汗,他不解的看著武笠。這小武現在還算不上虎口脫險,咋就高興成這樣?莫不成是嚇到了心脈了?支君義急切的說道:“小武,你沒事吧?”
“一根刺。”武笠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
支君義沒有聽懂,卻也沒有追問,他知道武笠會繼續說的。許多話,武笠不忍與別人講,從來都是和支君義述說。
果然,武笠繼續說道:“我本來還想著怎麼瓦解他們,想不到共黨自己給遊擊隊送來一根刺。真是天祝我也!”
“你說那個政委。”支君義明白了一些。
“我有個計劃。”武笠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象個孩子一樣趴在支君義的肩頭,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要是周玉龍這個時候能回來的話,這個計劃就成了!”
支君義卻沒有象武笠那麼高興,尤其是當武笠提起周玉龍的時候。
武笠也知道說走了嘴,連忙停住,隻是拉著支君義往山下走:“走,回家喝點,難得今天高興!”
一路向山下走來,果然山林間有人影晃動,想必都是西山遊擊隊的人。那王打鐵到是沒說假話,十數隻槍口都對準了武笠,卻沒有人放槍。
武笠突然朗聲說道:“《論語·雍也》:“宰我問曰:‘仁者,雖告之曰,井有仁焉。其從之也?’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支君義先是一愣,隨後說道:“《孟子·萬章上》:“昔者有饋生魚於鄭子產,子產使校人畜之池。校人烹之,反命曰:‘始舍之,圉圉焉;少則洋洋焉;攸然而逝。’子產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校人出,曰:‘孰謂子產知?予既烹而食之,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難罔以非其道。”
說罷,二人相顧而笑。
路邊的遊擊隊員們聽得一愣一愣的,渾不知這兩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這話若是傳到郭政委的耳朵裏,或許會明白“君子可欺之以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