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堡的空間不比外麵,十餘米長度的炸藥箱同時爆響,在南大橋頭的共軍士兵隻能聽到一聲悶響,而在暗堡當中的支君義聽到的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當他還沒有感覺到白狼河水的衝擊時,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已經讓他橫飛了出去。
支君義終於親身體會到了孫猴子騰雲駕霧時的感覺,還好他麵前的這一段暗堡是筆直的,他的身體就那麼在半空中飛出去二十多米。同時感覺到的是一種前所未的燥熱,就象是突然之間被人扔到烤白薯的爐子裏,前後左右都被一種高溫包圍著,支君義覺得自己的衣服肯定被燒著了,估計連頭發都焦了……
但這種感覺很短,幾乎就是與爆炸聲同時,炸藥所炸開的缺口裏,泛著白沫的白狼河水如奔騰的狼群,呼嘯著、獰笑著一頭闖了進來。
支君義飛在半空中的身體都沒有落地,就直接被白狼河水卷了起來。他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已經從白薯爐子被扔進了大水裏麵。中秋的河水冰冷刺骨,卻讓支君義沒有暈過去,反而精神了許多。
湧入的白狼河水向暗堡的四麵八方撲去,支君義不知道自己將被衝到哪裏,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就算暗堡的地圖被他背到腦子裏也沒用,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他隻是緊緊的閉著嘴,努力的仰著頭,隻要有機會浮上水麵,就拚命的呼吸一下。
在這個時候,會不會遊泳都是毫無意義的,支君義隻是用兩隻手四下的抓著什麼,如果就這麼一直被水衝下去,指不定被衝到什麼地方。
終於真的被支君義抓到了什麼東西,也許是一個扶手,也許是一根橫杠……當然,那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支君義借助著那個東西總算是停住了自己的身體。
人,都有自己的求生本能。
支君義的身體先是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燒傷,而後又被河水席卷,早就已經疲憊不堪。換成平常的話,支君義現在隻有躺在地上喘氣的份。然而在這生死關頭,支君義瘦弱的身體裏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就在濤濤的大水之中,支君義用雙手死死的抓住那根似乎是橫杠的東西,再也不鬆手了。
白狼河水無休止的向暗堡中湧入,支君義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被衝出去多久,此時的他距離爆炸的橋基有多遠,兄弟的生死更是無法估量。
也許,也許會死在這裏吧?支君義想著。
他努力的向上爬,水越來越大,能呼吸的空間已經不多了。他的頭已經貼在了暗堡的頂部,可水還在上漲。不停的有東西從他身邊被水衝過,有些是木頭,有些是槍械武器,還有些東西,支君義不太敢想,但也能猜得出來,是屍體。
突然湧入的河水,衝擊力太大,不僅僅是那些可以浮動的木頭一類的東西,就算是金屬、水泥也照樣被大水衝得七零八落。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用耳朵聽水聲,支君義就可以感覺到,肯定又有什麼東西順著大水向自己這邊衝過來了。此時他雙手抱在橫杠上,避無可避,隻要一鬆手,大水就會將他衝跑。可是如果不鬆手的話,聽聲音那件大東西一旦碰上自己的話,非筋斷骨折不可。
正在焦急的功夫,一絲光亮突然傳了過來,就在件大物的上麵居然有光。支君義喝了一聲:“誰?”
“嗯?”那大物上傳來了聲音,但吐字不清,聽不懂在說什麼。
時間極短,隻轉眼的功夫,那大物已經順水衝了過來,光亮也已經到了支君義的根前。居然是一根巨大無比的圓木。有人正伏在圓木上麵,看到支君義後,一把抓住支君義,也帶到了圓木上來。
“小義哥!”光亮一閃,那人說道。
“二丫頭?”支君義想不到這時候還能碰到於青。那光亮居然是於青手裏的一個極精致的小手電。剛剛支君義問話的時候,於青將手電咬在嘴裏,所以說話不清楚,這時將手電拿下來,正照著支君義。
於青的樣子雖然也極是狼狽,但比支君義還要好上不少,身上臉上都沒有明顯的傷。更不知道她是如何借助著這一根圓木逃到此處的,居然還遇到了支君義。
就在於青將支君義拉上圓木這功夫,又一股水勢衝過來,載著二人的圓木瞬間又被衝出數十米遠。嚇得二人不敢說話,隻能死死的抱著圓木,一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