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戰爭之神（9）
第六十章 戰爭之神（9）
夜幕降臨，鄭門城頭火把通明，陣陣慘絕人寰的嚎叫像一根根利針一樣刺痛複晉軍士兵的心房------在複晉軍退兵之後，晉軍縋兵下城，將還留在城門內不敢出逃的十餘名複晉軍士兵擒獲，吊在城頭千刀萬剮，行刑之人正是牢獄內請來的劊子手，為使叫聲夠大，能夠震懾敵膽，每割一刀，便灑上一些鹽，每一刀不過割指甲片那麼大一塊肉，不叫夠一個時辰，人是死不掉的。
今日攻防血戰，劉六學到的東西比之前三十餘年還多，終於真刀真槍麵對麵地和名將打了一場，終於明白自已戰前以為有多麼完美的設防，在名將麵前處處都被算計到了，如果沒有金三明鐵甲軍的馳援，按照正常的結果，李守貞已經攻破了城門，代替複晉軍士兵被梟首的，應該是右金吾衛大將軍劉六。沒有人天生是名將，也沒有人天生是庸將，名將都是打出來的，是踏著無數庸將的屍骨而巍然挺立起來的，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就是這個道理。許多庸將在沒有攢夠經驗成為名將之前，就被名將變成了踏腳石，而躲過多次生死大劫之後，庸將就會變成名將。
石重貴親口告訴親信將領們杜威已經投降，李守貞交會繼續進攻鄭門，他知道其它的城門已經被封死，就算複晉軍登上了城樓，沒有城門下大批援軍的湧入，幾百一千人很快就會因為勢單力孤被晉軍撲滅，從長梯登城，隻是尋求突破口，真正決定勝負的，是城門的得失。如果千辛萬苦打開城門，發現有一堆凍得硬梆梆水潑不進火燒不著的亂石擋道，那沒有任何意義。之所以石重貴沒有交這個消息公諸於眾，那是他無法向大眾證實這個消息的來源（從曆史書上看來的！），而且，看到姑姑宋國長公主哭得像個淚人似的，他也不忍心這樣做，雖然他是穿越來的，但是他也渴望親情，渴望愛情，所以他對像胡老師的馮嫣千依百順，對像安老師的契丹公主耶律靈念念不忘，對老漢奸石敬瑭留下來的老婆孩子一大堆還算不錯。
料敵從寬是武備學校的一貫原則，武備生們毫不困難地接受了這個提醒，劉五，劉六等人雖然將信交疑，雖然杜威畢竟處是國戚，但從杜威本人一向的言行來看，投敵也不是不可能。
從第一次進攻毫不含糊的重點來看，杜威確實投敵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耶律德光到現在還沒讓這顆重磅炸彈現身。張彥澤，李守貞，宋彥筠這些節鎮叛變根本不算什麼，亂世之中，節鎮勾通外虜攻打中原的事太多，但是皇親國戚，比如十幾年前那位前唐的晉國長公主的附馬石敬瑭造反，討伐得位不正的前唐廢帝李從珂，就讓舉國上下驚恐無措，皇帝，公主，附馬打成一鍋粥，許多節鎮坐視成敗，皆因天子家事，誰人敢摻和？
劉六點檢損失，除城頭傷亡軍士近千外，最慘重的損失莫過於被射死了四百餘名弩手，這將使明天的防禦戰麵臨火力劣勢，他必須改變戰術，才能至少堅守五天-----這是石重貴給予的死命令。
十二月二十六，劉六令強弩長弓伏於城下，故意放棄城垣，引複晉軍兩千餘人上城，而後萬箭齊發，十傷七八，金三明率鐵甲軍輕鬆掃清殘敵。是日殲敵三千，自損八百。
十二月二十七，李守貞大軍附城，隻派三輛衝車攻擊城門，終於使城門完全毀壞，露出千斤閘，由於有步兵掩護，衝城軍士大部生還。是日雙方各損兵五百餘。
十二月二十八，複晉軍二十餘架投石機完工，置於離城八十步處，以牛皮張盾防箭，集中全力轟擊鄭門，轟塌城樓，砸壞大片城堞。
十二月二十九，在李守貞大軍圍攻之中，劉六出其不意，突然升起千斤閘，令軍士推刀車衝擊，金三明率鐵甲軍繼後，打了複晉軍一個冷不防，全毀投石機，殺敵兩千餘，自損僅五百。
一連五天攻防，互有得失，但劉六在鄭門打得越來越有章法，越來越有自信，甚至敢於在敵前出兵反擊，重甲步兵這個全新的兵種也在殘酷的實戰之中積累了經驗，切實提高了集群格鬥能力。
晉軍越戰越強的現象終於引起了契丹大汗耶律德光的重視，李守貞在鄭門累計已經死傷了六七千人，宋門方向的宋彥筠的傷亡也大體如此，雖然隻是一萬二三千人，不過占複晉軍人數的三成，但李，宋二人破城心切，派上去的全是百戰精銳，沒想到開封城防如此強韌，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敗，不但嚴重地挫動了士氣，而且還損失了大部分勇悍敢戰的軍士-----複晉軍人數雖多，但是真正的精銳老兵就是這麼點了，其戰力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跟下來隻能越戰越弱，而開封城內足有五萬多人，足夠把複晉軍的兵力全部耗光還有餘，石重貴等得起，耶律德光等不起，因為到了那一天，契丹軍的糧草也將耗光，麵對開封城內士氣越來越高的晉軍，和從四麵八方勤王而來的晉軍，處境就很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