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幽州不失!(17)(2 / 2)

折從遠趕緊起身遜謝一番,心中卻暗暗嘀咕:石重貴和韓延徽一唱一和如此演戲,這要交待自已的事情,怕是小不了!

韓延徽咳嗽一聲,道:“那個。。。。。。咳咳,南邊來了一份軍報,甚為緊急,還請折帥一觀!”一邊說,一邊從袖子裏掏出一份折子,遞給了折從遠。

折從遠心中格登一跳,連軍報都由韓延徽來遞給自已這個還算是親信大將的人了,看來韓延徽在石重貴心目中的份量,著實不輕,當下不敢怠慢,連忙起身,雙手接過,道聲:“有勞韓公!”

他說得恭敬,韓延徽也是微微一笑,以示和善。

折從遠小心地打開折子,不看猶自可,一看真正是大吃一驚,心中頓時翻江倒海,腦中登時電閃雷鳴,隻不過看了幾行,額頭便已見汗,雙手微微發抖,忍不住轉眼望向石重貴,卻見石重貴正自定定地盯著他,眼珠一轉不轉,嘴角上翹,神情之間,竟似頗為陰鷙。

眼角一瞟,折從遠竟然看到劉六右手居然按在了刀柄上,身子微微前躬,久經沙場如折從遠當然明白,這是蓄力待發,隨時準備出刀!

難道石重貴要殺人滅口麼?!一道寒流從折從遠脊背淌下,他不自覺地氣沉丹田,雙足踏實地麵,輕輕聳了聳肩,心中念頭電轉,似乎皇帝這樣做,有其深意,不然幹嘛不一進來就痛下殺手?何必還給自已看這要命的軍報多此一舉?

當下深吸一口氣,折從遠強自按捺住內心深處的波濤,一目十行地把軍報看完,劉知遠當真了得,不愧為大晉軍神,出兵路線,時機,目標都選得極為老謀深算,可以說一棍就正正打在了石重貴的七寸上!心裏隻要念頭轉幾轉,亂世中屹立不倒幾十年的沙場老油條折從遠就把劉知遠的想法猜了個七七八八,簡言之一句話,無非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罷了!

“折愛卿,你以為如何啊?”石重貴不緊不慢,一字一字地道,在折從遠聽來,這就是招魂的鼓聲,萬萬怠慢不得。

“撲通”一聲翻跪在地上,折從遠顫聲道:“皇上!劉知遠大逆不道,罪該萬死!微臣不才,誓與劉賊不共戴天,請率天兵前往討逆,取劉獠首級以獻駕前!”

“折公高義,一如既往!咱們已草就檄書,折公資曆高深,這領銜之尊,非公莫屬!”韓延徽突然像個小夥子般從錦墩上跳將起來,將一張寫滿字的白紙遞到他眼前,幾乎碰到了鼻子尖,劉六也走了過來,似乎很是激動,叫道:“折公帶領咱們去打那狗日的反賊!”聲嘶力竭的幾乎都要把刀抽出來揮舞了!

但見檄書上像蚯蚓一樣塗滿了鬼畫符似的名字,不過最前列還是空了一片,就是留給德高望重的折公地,看看那像血一樣鮮紅的字跡,和石重貴殷切的目光,折從遠咧咧嘴,娘的,這幫壞人還要省了墨汁!

此時此刻緊要關頭絕不能慫,也不能有絲毫猶豫,折從遠顧不得再看檄書上倒底倒了劉知遠多少臭底,說了石重睿多少壞話,火燒眉毛,且顧眼前罷!一咬牙,折從遠伸出左手食指,便朝口中一咬。冷不防劉六在一旁大呼小叫:“唉喲!折公還是左撇子!“

折從遠心中一滯,嘴下用力過猛,”喀“地一聲幾乎要把食指給咬斷了,也不顧指上鮮血淋淋,怒視神色離奇的劉六,心中早就把這家夥的祖宗十八代操了個遍,左撇子不行啊?!左撇子有罪啊?!左撇子比你還能打好不?!

一旁韓延徽皮笑肉不笑道:”折公果然是真英雄,好漢子!且來署名罷!“

折從遠轉頭怒視韓延徽,這樣拖人進糞坑的折壽法子,肯定就是韓延徽這樣的窮酸書生筆杆子想的轍!要不是你現在太老了,老子就把你扔到大營裏去當兔兒爺!

”折公,還有顧慮嗎?“石重貴不陰不陽的聲音傳了過來。

”微臣此身屬國,生是大晉人,死是大晉鬼!“五十多歲才真正吃上大晉官員俸祿而且還沒吃幾年的折從遠機伶伶打個冷戰,馬上挺直脊背,擺出世受國恩的樣子,氣壯山河道:“劉賊忤逆,天下共討之,微臣豈敢為人後?!”當下將血如泉湧的手指在檄書首列空白處龍飛鳳舞地簽上大名,鮮血署名以示赤心為國,決無更改。

“好氣概,不愧是與黨項契丹折衝數十年的英雄啊!”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張白絹,韓延徽就要幫折從遠裹傷。

折從遠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一把扯過白絹,硬梆梆道:“不勞韓公,本使自已能裹!”將白絹纏上手指,折從遠竟然痛得一咧嘴,娘的,這小小的指傷,怎地比當年被契丹人在背上砍了一刀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