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 幽州不失！（32）
第一六二章 幽州不失！（32）
一月三十，晦月，細雪如鹽，紛紛灑灑，孔雲山隔著約二百步了望顯西門，除了城門樓上有幾支火把亮著，周圍一片漆黑，等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四周還是一樣的寂靜，孔雲山點點頭，道：“可以了！”手下一名親衛將拇食二指圈在口中，打了個呼哨，地麵微微顫動，黑影幢幢，如同一隻巨獸在半夜裏蠕動，一層淡淡的白氣縈繞在黑影上方，凝結成雲霧狀。孔雲山知道，那是大群的人和馬緊緊地擠在一起，寒夜中人馬呼出的白氣升上頭頂，便有如雲霧一般。周浩然與幾個指揮使商議，為防元從親軍中還有石重貴的死硬分子壞事，出城遠去的事暫不公開，隻說是奉皇命暗夜調動出城偷襲契丹軍便是。周浩然使項樸領頭，安玉常押後，自監中軍。孔雲山則監視顯西門的動靜。
“前麵是什麼人？！”雖然元從親軍經過石重貴嚴厲軍紀的整訓，但這麼大一群人夜間行動，顯西門那邊不可能完全不察覺，十餘支火把由遠及近朝著孔雲山立足的坊口逼近。 雖然早就有被發覺的準備，但孔雲山也微微有些驚訝，自已身後的隊伍才過了一小半，張藏英的手下便發覺了，看來這位北地張孝子治軍倒是不可小看！
孔雲山咳嗽一聲，手下幾名親衛立時也點燃了火把，將火把高高舉起，把四周照亮。見孔雲山這邊居然大大方方地點燃了火把，那隊趕過來的軍兵明顯猶豫了一下，一名年輕人越眾而出，喝道：“俺是顯西門守門使張圖，對麵是誰？快快報名，免得自誤！”
孔雲山從親衛手中接過一支火把，一步一個腳印穩穩地走上前去，洪聲道：“俺是元從親軍彰聖右廂第二軍指揮使孔雲山，奉皇命夜出辦差！”
那年輕人走得近了，孔雲山看得清楚，果然是張藏英的大兒子張圖，火光之下，重甲環身，雖是半夜，仍然精神煥發，右手中的橫發居火光下閃閃發亮。
張圖也看清了孔雲山，認出是一齊在盧溝河裏拚命的友軍，連忙橫刀還鞘，躬身道：“原來是孔指揮使，好久不見，恕末將甲衣在身，不能全禮！”
孔雲山哈哈一笑，道：“少將軍忒也客氣！俺們夜出辦差，驚動了少將軍，實在是抱歉！”
張圖張了張口，終於還是道：“夜出辦差？為何俺顯西門沒有得到知會？這可容易發生誤會啊！”
孔雲山道：“小將軍說得是！事出突然，俺們也是剛剛得到皇命，說馬球場軍營裏有黨項人正在陰謀作亂，特急調俺們元從親軍前去平亂，為防叛賊發覺，俺們繞道顯西門這邊，逼近馬球場，打那些個黨項野人個措手不及！”
張圖沉吟道：“黨項人作亂？他們可是郭再思的手下啊，郭再思治軍極嚴，想來當真不可思議！”
孔雲山“嘿嘿”一笑，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些黨項人投靠俺們，不過是貪圖財貨，現下形勢困頓，心生怨念，意圖作亂，也不出奇！小將軍把守城門，也是要職，便請回罷！異日再見，俺必定作東賠禮！”
見張圖還在猶豫，孔雲山心中暗罵一聲，上前兩步，遞過一樣物事，道：“小將軍若有疑惑，便請查驗信物便是！”
張圖勉力笑道：“孔指揮別多心，某當不至懷疑元從親軍，隻是覺得有點奇怪罷了！”一邊說，一邊接過那物事，卻見是一麵銀牌，上書：元從親軍 彰聖都指揮使 周“，心下一震，連忙還了回去，賠笑道：”原來周都指揮使都親自出動了，想來真是黨項人要作亂了！緊要關頭，末將可不敢幹擾，這便回去了！職責所係，不得不小心，還望孔指揮使不要見怪！“張圖一邊說，一邊拍一拍掌，從坊口兩邊暗影裏奔出了十餘名軍兵，急速圍青年攏張圖，有人好奇地向孔雲山身後張望。
張圖喝道：”看甚麼看，都跟俺回去！“再向孔雲山一揖，一行人便急速離去。孔雲山暗暗鬆口氣，心中也有點後怕，張圖這後生居然還伏了暗樁，要不是周浩然怕孔雲山鎮不住場麵，把腰牌借給了他，今日恐怕難以打發掉張圖。還好張藏英畢竟隻是個起義之人，根基淺，卻哪裏敢得罪元從親軍的都指揮使了？
約摸小半個時辰過去，約兩千訓練有素的元從親軍已經牽馬通過了顯西門。孔雲山估計，前鋒應該已經接近了丹鳳門，龍景亮沒有跟隨大隊，而是從傍晚就帶著十餘親衛一直隱在一座買下的民宅內觀察丹鳳門，約定如有變故，馬上就放射火箭，元從親軍還能應變。直到此時，丹鳳門那邊還沒有什麼動靜，看來事情倒是順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