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平淮南征巴蜀 第七十二章 妾最嬋娟(1)(1 / 2)

公元957年(即開運十四年)一月下旬,在官員們春節休沐之前,石重貴通過樞密院發布訓令,春節過後,由皇帝領軍,開封駐軍將展開名號為“西進”的長途軍事拉練,路程為從東京開封到晉昌軍的京兆府,武備學校,武備學院各科係畢業班學員,教師悉數加入軍中為軍官,並提前任命中書令馮道為開封留守,桑維翰為副留守,由於侍衛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符彥卿一直稱病,實際操持實權的侍衛親軍馬步軍都虞侯趙弘殷又病重,石重貴特以錦衣衛都指揮使王峻暫充侍衛親軍馬步軍都虞侯,負責開封城軍事防務。

考慮到蜀中嚴寒,石重貴特下恩旨,封蜀國降主孟昶為秦國公,授檢校太師兼中書令,可暫居成都,待過了年再前往晉昌軍麵君。

在春節之前緊鑼密鼓地發了一大串訓令,讓朝廷上下文武官員們好一通忙亂,不少人都忍不住發牢騷,這個皇帝也太能折騰啦!密密的聖旨和訓令之中,一道詔書倒不十分引人注目,稱由於盧龍節度副使折從遠勤於王事,偶感風寒,擬遣天使攜宮中靈藥前往撫慰,恩準折從遠暫時離開軍中休養,另擢盧龍兵馬使王審琦為盧龍防禦使,全權代折從遠行管諸軍。

早就苦於國庫虧空的中書令馮道再也忍受不住,當庭與石重貴窮兵黷武,好大喜功的胡作非為抗詰,石重貴一反之前桑維翰,馮道共同治國時唯唯諾諾的常態,對馮道也是當庭重責,並聲稱老子是皇帝,想幹啥就幹啥!石重貴突如其來的雷霆震怒讓文武百官戰栗不已,隻得紛紛勸住馮道,不要再逆龍鱗!

開運十四年春節剛過,石重貴即心急火燎地在開封西郊集結四萬侍衛親軍,近衛廣晉軍軍士,外加六萬剛剛整訓一年多的新擴軍士,合共十萬大軍,隻用半天時間草草地搞了個不倫不類的動員大會,全軍立即分批出發,強硬規定一天白天六個時辰必須走夠六十裏方能住宿,一個月內,要到達離開封過千裏的晉昌軍首府,此時定為京兆府的原前唐舊都長安!命令一下,全軍驚懼,這哪裏是要拉練,簡直就是想要命,要不是皇帝石重貴實在是有夠凶猛,兵變馬上就要發生!

與此同時,石重貴聖旨飛騎傳到成都,命令天使陰鵬立即率折禦卿,折禦勳兩兄弟率火山軍,護送秦國公孟昶及眷屬前往京兆府,孟昶將在京兆府麵見石重貴!折禦卿部屬鳳州軍馬,交由王全斌,崔彥進,康延澤統率,以防兵力不足,難以鎮壓蜀地降軍!

二月下旬接到聖旨的陰鵬不敢怠慢,不顧在水晶宮裏受了涼氣喘得厲害的秦國公孟昶的苦苦哀苦,命折禦卿,折禦勳率火山軍將士強行將其推上馬車,花蕊夫人等一幹眷屬也各分一輛馬車,三天內就全軍開始從成都向京兆府行進。

春寒料峭,行進在艱難的蜀道,蜀國宮人們都是淒風苦雨,在離開劍門關後,孟昶病情加重,幾致昏迷,然晉軍仍然不管不顧,強行趕路,花蕊夫人滿腔悲憤,在驛站略作歇息時,偷偷在房屋牆壁之上,匆匆地題寫了一闕〈〈采桑子〉〉:

“初離蜀道心將碎,離恨綿綿。春日如年,馬上時時聞杜鵑。三千宮女皆花貌,妾最嬋娟。此去朝天,隻恐君王寵愛偏!”

孟昶當政初期,頗有善政,蜀國人民聞知君主北上,都是成千上百地前來送行,一慰亡國之君,二來也念舊日恩義,進獻一些食物,奈何晉軍凶猛,隻許稍加進獻,便趕散人群,開撥趕路,人群激憤之餘,看到了驛站小屋牆壁之上猶如杜鵑啼血的《采桑子》,想想孟昶此去凶多吉少,花蕊夫的天姿國色,更是不堪設想,由此悲憤難當,紛紛爭相傳誦這首悲詞,不過數日,居然就已經傳到成都了!

三月上旬,石重貴聖駕到達京兆府,晉昌軍節度使柴榮與西麵行營都部署王景出迎,此時隨駕到達的軍士,不過就是侍衛親軍,近衛廣晉軍的四萬人,而新擴的六萬大軍,在這次艱苦的遠程拉練中,雖然也是拚盡全力,但仍然稀稀拉拉地拖開了百餘裏長的隊伍,尾巴都到了華州了!

石重貴率軍在京兆府東南角的曲江池邊安營紮寨,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就令西麵行營都部署王景率兩萬近衛廣晉軍立即北上,前往延州,統一指揮包括延州防禦使姚內斌部軍在內的所有軍隊,重兵屯駐蘆子關,魏平關,麵向鹽州展開防禦。

與此同時,一千二百餘裏外的太原,河東節度使劉六接到密旨,雖然大為震驚,但仍按照旨意,馬上調集軍馬,趕往近三百裏外的嵐州,按照密旨所述,大同節度使吳巒應該也同時接到命令,會派一支騎軍南下經朔州趕到嵐州,歸入劉六麾下,兩軍彙合後西進對黃河岸邊,麵向麟州,府州,開始演練架設浮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