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這間裏堂開始,安德魯沒有和他打過一聲招呼,倒是自己的老師熱裏和他對了一眼,還有迎麵的島田源氏和龍澤伊琦一直微笑著對他點頭,莫名有一種被日本婦女注視的感覺,今天來的兩個俄羅斯人他沒有見過,對於這些人他不在乎,會所與這些人的來往並不多,經濟來往上也隻是一些小生意。
男人最在意的還是熱裏還有遲遲未到場的亞當氏族宗主——謝畢爾·亞當,出於上次和楚子陽的談話,男人一直在觀察熱裏的狀況。
有些意外,以前的會議熱裏從不會出場,今天這一見,熱裏的現狀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一直知道熱裏的身體不是很好,卻沒想到會是這麼不好。
熱裏躺在輪椅上,白發蓋住了他一隻眼睛,男人知道這隻眼睛被安德魯用來進入覺醒室了,想必白發後麵是一隻假眼,熱裏身體傾斜的就像是躺在床上一樣,輪椅上一台儀器穿過他的衣服連接著他的髒器,這台儀器維持著他的生命,他的呼吸很緩,緩到像是沒有呼吸一樣,輪椅邊角還有一個擴音器,擴音器的連接線經過改裝之後連在了熱裏的聲帶上,盡管他用領帶遮住了這些連接線,男人還是猜到了這擴音器的用處,是為了讓熱裏出聲。
袖口裏是枯瘦的雙手,這套衣服穿在熱力身上,就像大人的衣服套在小孩身上,男人想象不到熱力的身體已經萎縮到了什麼地步,也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麼,當年風華正茂的老師會變成這樣,不是因為病,他猜測可能與A911試劑有關。
然而來紐約這麼久,他沒收到熱裏的任何暗示,也沒察覺到什麼危險,他就這樣悠閑自得地在紐約遊玩了幾個月,一直等到這場會議的通知。
看似和睦的氣氛,男人知道亞當氏族隻不過是想要借此敲詐他一番,中國溫流工業離人會所成功弑神,這件事已經在整個離人界傳開了,很顯然地,傳出這些消息的就是亞當氏族,看來會所裏還藏有亞當氏族的眼線。
亞當氏族如此傳播無非就是想轉移焦點,把焦點掛在會所上,至於亞當氏族為什麼要轉移焦點,男人心裏有答案,不僅僅是懷疑會所藏有可以弑神的武器,也很可能和試劑有關,這樣一想,謝畢爾很可能已經知道他來紐約的目的了。
今晚將是個苦戰,其他人都隻是陪襯,亞當氏族隻不過是找了一些觀眾,控恐怕謝畢爾壓根就沒有通知俄羅斯來參加會議,這兩個俄羅斯人估計隻是隨便找來的兩個無組織離人。
窗簾上的蛇影落了下去,這裏的氣氛連熱氣都想提前離場。
而就在這時,門打開了,黃昏如虎般撲了出去。
“Good night,everyone,歡迎參加這場會議,很抱歉今年召開了兩次會議,我是亞當氏族的宗主,謝畢爾·亞當。”
所有人看向門外,謝畢爾對著他們俯身鞠躬,他們紛紛起身彎身回應,唯有熱裏隻是看了謝畢爾一眼。
亞當氏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宗主,謝畢爾·亞當,18歲被定位少主,26歲成為宗主,他所帶領的亞當氏族也是有史以來最為強盛的一代,如今他已45歲,容顏依舊,絲毫看不出滄桑。
這是他一向的開口語,問好加介紹,因為俄羅斯成員的原因,介紹總少不了。
得到所有人的回應之後謝畢爾徑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但沒有立即坐下。
安德魯正要準備關門但被謝畢爾攔下了。
“等會,還有一個人快到了。”謝畢爾微笑著說。
還有一個人?男人看著謝畢爾想,這裏沒有多餘的位置,還有一個人會是誰?
“頭套不錯,真是越來越潮流了啊,上次見你還是戴著麵罩,哎呀,我的記性還是不錯的。”謝畢爾突然看向男人說。
“宗主說笑了,大家都知道我的怪癖,沒臉見人。”男人笑著回應謝畢爾。
謝畢爾大笑了起來,這就是男人,總能化解自己的尷尬,大不了就是犧牲一下自己,通過自黑的方式。
“島田兄還有龍澤兄近來可好?”謝畢爾轉而朝島田源氏和龍澤伊琦問好。
“馬馬虎虎,事情還是沒進展。”島田源氏開口回複,清晰標準的英文,比男人還要標準。
“兩位好。”謝畢爾看向對麵的俄羅斯人說。
“宗主好。”
“坐坐坐,不要拘謹,大家都是朋友,茶可還合口?”謝畢爾率先坐下問。
“信陽毛尖,中國很有名的品牌。”男人坐下說。
“厲害,不愧是中國的會長,都沒有嚐,隻是看就能看出來。”謝畢爾點頭稱讚。
“宗主見笑了,我不是中國的會長,隻是溫流工業離人會所的會長,中國的領導人不叫會長,叫主席。”頭套下,男人抿笑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