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雕龍鳳呈祥,二龍圖恩仇難休。
君子洞裏十寒暑,斷腸崖頭兩春秋。
城門向東快活林,關山朝北風雪樓。
日破濃霧風光好,月透重雲自在遊。
第四十三回 無憂穀底遇高人 雁門關外尋摯親
眾人又向海龍珠看去。她道:“我也是個局外人,他們又不認得我。我留下來,也可以——也可以照顧雪精兒。如果,大家不嫌棄,也可以跟我回天海神教,那裏永遠是我們大家的家。”
木巢道:“崔錕跟我說過的,等我報了大仇,就跟你回天海神教,去遙遠的海邊,和湘湘過神仙一般的日子。”
上官湘見木巢說話的氣氛無比沉重,故意道:“你還沒問龍珠答不答應呢。——海教主,我們可以去天海神教過下半生嗎?”
瞧上官湘那可愛的樣子,果然逗得眾人哈哈大笑。第三日,木巢和上官湘同去了紅領山莊。
雪精兒日夜懷念大哥哥,自那日便離開永和居去了城外山腳的小屋。那是崔錕為她重新蓋好的。她在屋後青草中壘了座空墳,立了一塊大石碑,刻上“大哥哥崔錕之墓”。自那以後,每日必提些祭品,都是崔錕愛吃的菜肴果蔬,來此靜坐獨語,常淚如雨下。她把這空墳當成了崔錕,和他閑談,講過去快樂的時光,告訴崔錕現在的狀況,“大哥哥,你不要掛念我們,大家都很好的,我每天還和往常一樣,開開心心的,影姐姐也很好,你不要為她擔心,木大哥和湘湘姐去了紅領山莊,也很好,很安全……我們大家都很想念你。”說著說著,自己又哭了。一日,海龍珠經過這裏,正見了雪精兒又坐在墳前空自語,竟毫無覺察到自己就在身後。隻聽得她道:“大哥哥,你一個人在下麵孤單嗎?我想你肯定不孤單,因為有我天天在這陪你呀,告訴你許多新鮮事,反正你沒事,我也沒事,以後我們就約好天天來這裏說話,你就不會孤單了,我也不會孤單了。”海龍珠聽得這些話兒,黯然傷神,默然無語,淚卻有聲,悄然離去。
也正是在這裏,雪精兒摘下戴了一年多的護身符,那是周明送給她的。她看著這塊刻著周字的護身符,用手摩挲著,忽然賣力扔向遠處的深草裏。一陣舒緩的歎氣,仿佛完成了一件使命,或者卸下了一個重擔,整個人都輕鬆了,快活的回去午睡。
木巢和上官湘去了紅領山莊自然受到熱情招待,為了安全,廣田莊主特意讓他們住進了密室,衣食無憂,自在自由,日子倒也過的安穩舒適,隻是常有躲難逃命的慨歎。此外,有一件事,木巢不能參透清楚:廣田為何要背著武林府這樣做,僅僅是同情和相助?
其實,廣田願意冒險安頓木巢二人確有自己的考量。這些年來,他忙於擴張壯大自己的勢力,對著武林盟主的位置虎視眈眈,任血英在位十多年了,“也該重新推選一位武林盟主了,可是任血英居然暗自定下來讓他的兒子任福繼承大位”。當然這個天機不可泄露的心願也隻有楊豎才知曉,“崔錕木巢這些人都同任血英有著血海深仇,我們若能得到他們相助,武林盟主之位指日可待。現在看來,最遲要等兩年後的武林大會才能奪得大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股反任血英的勢力消亡”。一日在後苑閑聊時,廣莊主對木巢欲言還隱的試探著。木巢似乎一下子解開了連日來的迷惑,卻突然顯得木訥,隻淡淡的一笑,說些避重就輕的話語。廣莊主似乎明白了什麼,便不再追問,停止了試探,仿佛掀開了麵紗,坦率的請他喝酒,一團高興道“木巢老弟,這裏好酒好肉可滿意?別的不敢說,酒肯定是最好的。再敬老弟一杯。幹——”。
兩個月後,楊一魂忽至紅領山莊,廣田知其來者不善,借故不出,隻讓楊豎招待。二人在大廳裏分賓主坐定,楊一魂怒眼視著楊豎,看殺父仇人似的,質問紅領山莊為何收留木巢而不交出來給武林府處置。
楊豎聽了先是一愣,繼而一陣緊張,最後淡然一笑,道:“楊老哥此話怎講?盡是些謠言亂語。紅領山莊是斷不會做這樣的事,老哥不要輕信了外麵那些挑撥離間的話,傷了山莊和武林府多少年來的和氣。我們從來不都是配合默契?”心中隻使勁揣測究竟是誰走露了風聲。
楊一魂兩道怒光如利劍一般投在楊豎眼上,楊豎的兩道利劍亦如此。四道要殺人的電光對視良久,楊一魂才道:“但願如此才好。——告辭。”
楊豎起身作揖道:“老哥,慢走。”
不日後,廣田以此為由抱著歉意請木巢和上官湘離開了山莊,木巢謝了廣田的一番好意和一片苦心。二人無處可去,索性不回永和居了,徑直去找雪精兒,也不怕武林府的人找上門來了,“大不了同歸於盡,整日躲躲藏藏的何日是個頭?”木巢實在過不慣那種東躲西藏像做賊般的日子,更不必說上官湘了。因屋小人多,遂又依著山勢搭起了兩間茅草屋。木巢很有心思,修了個簡易的長廊連著幾間小屋,又圍了個籬笆院子,自挖了口淺池塘,沿岸種上一排的垂柳,修了個後院,甚是溫馨,一間小屋成了個大家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