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瑾的茶是最好的。”穆曉曉接過茶杯,和他一笑,大方落座,在她之前坐下的,還有這個屋子暫時的主人,林梓淵。
“久聞江南雲家茶藝獨到,今日的以品嚐,小僧先行謝過。”不知是不是他的習慣,這和尚每句話後都會跟一句,“阿彌陀佛。”
“大師慢用。”林梓瑾對這和尚說出自己母家身份一點也不在意,他伸手做了請用的姿勢,就退打算回內間去。
秋言卻有些不解了,林梓瑾若是愛這女子,又為何在這時候表現得不鹹不淡,難道真的如自己所想,這女子有問題?
而那林梓筱看著自己三哥突變的性子,有些意外,他在猶豫是不是自己也坐下跟著用茶,還是自己也應該退進內間。
可林梓淵卻招呼兩人坐下,隻是自己將兩人與那名叫穆曉曉的女人隔開。
這樣一來,桌上變成五人。
誰料那和尚端起的杯子倏的放在桌上,力道之大使得桌子跟著顫了顫,但杯中茶水卻絲毫未見有漣漪。
他轉頭向林梓瑾,笑容善意而慈悲,他先道了聲佛號,才緩慢的說,“小僧略通醫法,公子中毒而經脈不通,這才導致公子體弱,七情皆忌。”
和尚的聲音不大,卻兀的刺進林梓瑾不甘沉寂的心裏,他呼吸瞬間急促,但卻並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這個和尚究竟想要什麼,雖是初次相見,但林梓瑾看不出他會是出家人該有的慈悲,哪怕他的目光是善意的。
而秋言也在默默的觀察著這一切,隻是他的目光掃到林梓筱的時候,卻看到了這個對林梓瑾並不恭敬的弟弟眼眸中有些擔心。
秋言有些疑惑,他想起自己得知展淩瑤還活著的時候,自己的感受,永遠不要先入為主。
慈悲和尚第一次解開纏繞在自己腕上的佛珠,這些珠子頓時散發著淡淡的檀香,珠子不大,但是串起來也算長的。
和尚不緊不慢的拈著佛珠,神色不變,目光依然慈悲。但不知道是不是梓筱的錯覺,他覺得這和尚身上有淡淡的殺意蔓延。
那托在膝上的佛珠在和尚手上轉了一周,林梓瑾依然和和尚對視,他在和尚的眼中看到了慈悲,但這種慈悲並不溫和,因為他向在看一個即將死去的囚徒。
在剛剛聽到和尚提起自己傷勢殘屙的時候,林梓瑾是有些振動,但是這種振動卻並未變成讓他低頭的衝動,他高傲的眼神中依舊淡漠如昔,就好像被傷毒折磨的並不是他一樣。
慈悲和尚看著,嘴邊的笑意逐漸生出一絲憐憫來,他出手如電,手中佛珠帶著淩厲的勁風甩向林梓瑾。
從他進屋到飲茶再到傷人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這樣突變就連坐在近前的林梓淵也沒來及阻止,等他們反應發生什麼而打算大打出手的時候,卻看到林梓瑾的站在原地,毫發未傷。
見梓瑾沒事,林梓淵坐回椅中,他麵上平靜,眼角微微下調,這是他怒極的征兆。
如若不是身處弱勢,林梓淵早已動了殺機,但就這樣,也足夠給他在全身而退之後毀滅對方的理由。
但真正令他不動聲色的原因卻是,他在賭,賭這和尚並無惡意。
經過方才的變故,梓筱緊張的渾身發軟,他實在不敢想象如果那佛珠擊中三哥會是什麼結果。
林梓筱微弱的調整自己的呼吸,他不敢去看自己的大哥,也沒臉看險些受傷的二哥。
如果不是他要求來這裏,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林梓筱偷偷的拿眼角去瞄身邊無動於衷的崔赫,不禁對自己堅持來這裏的原因產生了動搖。
而秋言看到,林梓筱似乎對穆曉曉的關注僅限於她進門的那一刻。
商人逐利,林梓筱也不能免俗,秋言想,或許有問題的是著麵容像極了小師叔的女子,而非林家的三小公子。
此時秋言看著穆曉曉,隻覺得這女子的神情之中,透著說不清的詭異之色。
“哈哈哈。”那和尚大笑,麵上五官都透著喜意,他悠悠的站起來,對著林梓瑾鄭重的行禮,“阿彌陀佛”他說。
進門後,這和念過尚不少次佛號,突然變得莊重。施了禮後,和尚看起來和之前幾乎判若兩人。他親自挪了雕花圓凳,請林梓瑾坐下。
“施主死且不懼,生又何妨。”和尚一圈圈的纏著佛珠,動作緩慢而虔誠。
梓筱不解的看他,而心中猶疑的秋言此刻卻在看著林梓筱,他想知道這個林家三公子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