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見他們從裏正手裏賃下了屋子,這裏正也是貪財,這平白無故的,作甚讓幾個來路不明的人住進咱們村來,有了秦家那父子還不夠啊?”另一個連忙接下了話頭。
“就是說啊,謔,你們是沒見著,那幾個男的看起來凶得很,一個個長得又高又壯,一看就不是什麼莊稼人,怕不是啥土匪吧?”
“牛牛媽,你可甭嚇唬咱們,裏正不說了嗎,那幾人是客商,路過咱們村,其中一個人生了病,才在咱們這裏逗留一陣子,等養好了病就會走的。”
“他說是這樣說,你信呐?”牛牛媽不甘示弱,頓時頂了回去;:“也虧得咱們村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若是再發達點兒,可不是啥人都往咱們這裏鑽?”
“若說都往咱們這來,前陣子不也有幾個人離開了咱們村嘛。”一個婦人似是想起了什麼,神神秘秘的開口。
“你說的是楊寡婦母子吧?”當下便有人想了起來,壓低了聲道;:“你們說,那娘三個到底是去哪了?他們無親無故的,這大冷天又能往哪去?”
“這誰曉得,左不過是受苦遭罪罷了,那秦北揚也不是個東西,占了人便宜,還把人給逼走。”
“可不是,我看呐,楊家的那間院子,往後遲早也要落在他手裏,楊寡婦在咱們村又沒親戚,她那房子又是秦北揚出錢修的,這往後秦北揚還不是出個借口,把那房子塞進自己的腰包。”
“噓,你們小點聲兒,看是誰來了。”有婦人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對著其他人小聲開口。
另外幾人抬眸,就見不遠處走來一道纖柔端麗的身影,她五官娟秀,皮膚雪白,看起來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可人極了。
看見沈雲瑤,這幾個婦人便都是閉上了嘴巴,沈雲瑤走來時已是隱約聽見了她們的話,見她們沒有說話,沈雲瑤自己也是閉上了嘴巴,她微微低下頭,隻拎著手中的籃子向著家裏走去。
“瞧瞧,聽說都有了身子,可那小腰還是那麼細。”待沈雲瑤走後,有婦人打量著女子的背影,在那裏咂嘴道。
“八成是那樵夫不懂憐香惜玉,那啥事做多了吧。”其中一婦人口出汙言,一語言畢,其餘幾個女子都是哄堂大笑。
那些笑聲自是傳到了沈雲瑤耳裏,沈雲瑤臉龐微紅,腳下的步子也是走的越發快了起來,回到家,就見秦北揚正在那裏打磨著一把樸刀,看見那把刀,沈雲瑤一怔,倒是把方才聽來的流言都給忘了。
看見妻子回來,秦北揚放下刀,向著沈雲瑤走去,“回來了?”
秦北揚開口,從妻子手中接過籃子,牽著她的手進了院子。
“夫君,這把刀是哪裏來的?”沈雲瑤用手指向那把樸刀,眸心既是疑惑,又有些驚懼。
“家裏原先就有,隻一直沒有用過。”秦北揚沒有瞞著她,如數與她道。
聞言,沈雲瑤心中一緊,她知道,丈夫如今既然將這把刀拿了出來,便意味著眼下怕是到了要用這把刀的時候了。
沈雲瑤收斂起心神,隻輕聲說了句;:“我先去做飯。”
“待會我去,你先去歇一會兒。”秦北揚帶著妻子進屋,安頓她坐在床上,沈雲瑤拉住他的手,與他道;:“夫君,我方才在外頭聽到村人們都說,說……”
“他們說什麼?”秦北揚問。
“他們說,咱們村裏來了好些來曆不明的人,那些人都又高又壯,從裏正那裏賃了屋子住,他們……是因為夫君才來的嗎?”最後一句,沈雲瑤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了幾分顫抖。
秦北揚默了默,他環住沈雲瑤的腰身,與她點了點頭,低聲道;:“是,他們是為我而來。”
見追蹤丈夫的人都是進了村子,沈雲瑤臉色一白,隻覺渾身都好似失去了力氣,到了如今,他們還能去哪?還可以去哪?
“雲瑤,你別怕,他們的目標是我,他們不會傷害旁人,也不會傷害你和孩子。”秦北揚連忙開口。
“那他們會傷害你嗎?”沈雲瑤失聲道。
秦北揚沉默了,他撫上妻子的發絲,卻遲遲沒有吭聲。
“夫君,他們…..他們到底想怎麼樣?”沈雲瑤急出了淚花,“咱們可以報官嗎?”
秦北揚搖了搖頭,“他們的主子身份尊貴,報官無用。”
“那…..”沈雲瑤不知所措。
“咱們今晚就走。”秦北揚的聲音低沉有力,他抵上妻子的額頭,與她道;:“不論是天下兵馬大將軍,還是鎮遠候,雲瑤,我通通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