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瑤卻是攥住了自己的手指,念起丈夫方才的那一句“還是這般胡鬧”,他的聲音中並沒有斥責,反而透著幾分包容的味道,她的心有些沉了下去,哪怕是顧容秀,她雖是子安的生母,可在丈夫看見她的時候,沈雲瑤便知道,丈夫沒有欺騙她,他的確是將顧容秀放下了,亦或是像他之前所說那般,顧容秀從未走進過他的心裏。
是以,看見丈夫落在顧容秀身上的目光時,她就是放下了心,可如今,想起那樓閣中絕美的女子,沈雲瑤才第一回覺得,比起顧容秀,陸華濃才是她最大的威脅。
“夫君,她會傷害我嗎?”沈雲瑤驀然吐出了這句話來。
“你說華濃?”秦北揚剛說完,便發覺自己又忘了改口,索性也不理會,繼續說了下去:“這怎麼會?那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雖然任性了些,心腸卻好,你是她嫂嫂,她豈會傷你?”
見他這樣說,沈雲瑤的心有些涼,她知道,即便自己將陸華濃手持金釵的事告訴了秦北揚,隻怕他也不會相信的。
念及此,她便是緘默了下去。
齊王府。
顧容秀回到房間,剛讓婢女們服侍著脫下披風,看著桌上的茶具,她卻是突然伸出胳膊,將那些茶具盡數揮在了地上。
婢女們嚇了一跳,紛紛跪在了地上,唯有青蘿上去勸了兩句,“王妃,出了什麼事了?”
顧容秀在椅子上坐下,念起秦北揚在宮中對沈雲瑤的種種體貼,隻讓她想起來便覺煩悶異常。
“你們先退下。”她終是開了口,與那些婢女道。
待婢女們退下,屋子裏隻剩下青蘿一人,顧容秀方才開口:“我是氣那秦北揚,當年,我嫁給他時,他對我冷淡至極,可如今,從民間帶回一個卑賤的民女,卻寶貝的跟眼珠子似的,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京中的人又會如何恥笑我?恥笑我堂堂鎮國公家的嫡女,在他鎮北侯的眼中,還不如一個民間女子!”
“王妃莫要生氣,”青蘿將地上的差距拾起,恭聲安慰道:“許是秦侯爺有意為之,故意在王妃麵前做戲,好惹得您生氣呢?”
聞言,顧容秀便是冷笑,“他不是那種人。”
想起他在帝後麵前對沈雲瑤的種種回護,顧容秀眼睛中卻是微微一黯,“當年,他若也能這樣待我…….”
話剛說到此處,顧容秀便是打住了,她甩了甩腦袋,似是要將這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全都甩開一般,她向著屋外看去,與青蘿道:“去,讓人去前院打探,王爺今晚去了何處。”
她與齊王雖一道從宮中出來,可齊王卻並未與她共乘一車,而是率先一步騎馬離開。
青蘿聞言,剛要退下,顧容秀似是想到了什麼,又是問道:“那孩子這兩天怎樣了?”
“回王妃的話,小少爺這幾天許是哭夠了,也肯吃些東西了。”
“他不是哭鬧著要他那便宜娘親嗎?”顧容秀眸心幽冷,她似是想起了什麼,隻從椅子上起身,與青蘿道:“走,隨我去後院走一趟。”
青蘿心知她是要去看秦子安,當下便是趕忙稱是,與顧容秀一道向著後院走去。
夜色已深,孩子已經睡著了。
在睡夢中,秦子安驟然被人搖醒,睜開眼睛,就見麵前是一張美麗卻含著煞氣的麵容。
看見她,孩子情不自禁的向後退去,顧容秀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隻一把握住了秦子安的肩頭,將他帶到了自己麵前,與他道:“你躲什麼?我和你說過,我才是你的親生母親!我才是你娘,你懂嗎?”
秦子安看著麵前這個眼底透著癲狂的女人,卻是咬緊了唇瓣,不論顧容秀與自己說什麼,他就是不吭聲。
“喊我娘,快喊!”顧容秀捏緊了孩子的肩,隻疼的孩子皺起了眉頭,可秦子安卻沒有哭,他靜靜地看著顧容秀的眼睛,那一雙和自己一樣俊秀的眼睛,告訴她:“我隻有一個娘親,我娘姓沈,她叫沈雲瑤!你是個壞女人,你拋下了我和爹爹!”
孩子的話仿似一把刀,插在了顧容秀心上,隻讓她勃然大怒,抬起手,便是一個巴掌打在了秦子安的臉頰上。
青蘿大怔,立時道:“王妃!小少爺年紀還小,您不要和他計較啊!”
顧容秀眼眸微眯,一把拉過孩子,一字字的問道:“是誰告訴你這些?是不是沈雲瑤?是她教唆你,讓你恨我,一切都是她挑唆,讓我的兒子不認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