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揚被她看的心頭一軟,男人將妻子抱下了車,攬著她一麵向著驛站走去,一麵與沈雲瑤道:“怎麼樣,那小子煩你沒有?”
“才沒有,不過,倒也問了我幾次,問咱們還有多久才能到。”沈雲瑤聲音輕柔,一雙眼睛透出的滿是溫婉的笑意。
“我就知道這小子耐不住。”秦北揚也是一笑,牽著妻子的手,不時遇見一些士兵,俱是紛紛向著兩人行禮,秦北揚心情極好,每逢見人來行禮,也都會點點頭說上一聲:“免禮。”
這一日秋高氣爽,沈雲瑤在車裏悶了半天,此時讓丈夫就這般牽著走著,再看著那藍天白雲,頓覺心頭舒暢了很多。
“這幾日累壞了吧。”秦北揚低眸向著妻子看去,看著她唇角的笑靨,隻讓他的五官情不自禁的籠上一層溫柔之色。
“在車裏還好,要說累,你和這些將士們才叫累。”沈雲瑤悄悄的握了握丈夫的手,她的手原先在秀水村時因著要操持家務的緣故,並不如何柔嫩,可這些日子在京師一直養尊處優,每晚還會有婢女服侍著她將一雙手泡在灑滿了玫瑰花瓣的水中,一段日子養下來,倒也將她這一雙手嗬護的細膩綿柔起來,此時握住了丈夫的大手,那股光滑與柔嫩,隻讓秦北揚心裏一動。
兩人如此的情形,盡數落在不遠處的周世鈞眼裏。
“王爺,您說這鎮北侯,出來打仗也帶上老婆孩子,還跟婆娘這麼膩膩歪歪的,就他這樣,還能打仗不?”身後的侍從麵露輕蔑之色,在周世鈞身後看去。
周世鈞見兩人看著彼此,眼底俱是滿滿的溫情,是他在深宮中從未見過的溫情。
“你懂什麼,”周世鈞淡淡開口,道:“自古美人配英雄,他秦北揚就是大渝的英雄,身邊有個美人,又有什麼大驚小怪。”
“王爺高見。”身後的侍從不忘拍馬屁。
周世鈞沒有說話,剛欲轉身離開,就見一個五六歲大小的男孩兒從草地上跑來,撲進了沈雲瑤身上,似是興高采烈的樣子,正在那裏喋喋不休的和沈雲瑤說著什麼。
而沈雲瑤則是唇角含笑,取出帕子為孩子輕輕拭去了腦門上的汗珠,周世鈞久久凝視著她那一抹笑靨,隻覺遠比月光還要皎潔。
他終是將目光從那一家三口身上收回,轉身之際,心裏卻是浮起幾分自嘲,人人都道齊王風流多情,紅顏知己數不勝數,可如方才那般的夫妻恩愛,珍兒繞膝的情境,他卻是從未有過。
“秦北揚,你好福氣!”待走遠了些,這一句話便是在周世鈞的心中響起。
沈雲瑤抬眸,不經意看見了周世鈞的背影,她心下有些遲疑,等進了驛站,見四下裏沒什麼人後,才與丈夫道:“夫君,我剛才見了齊王,他莫非是要一直跟著咱們去北境嗎?”
“嗯,皇上此行將他派來,明為曆練,實際就是監軍。”秦北揚飲下一杯茶,溫聲與妻子解釋。
“監軍?”沈雲瑤不太明白丈夫話中的含義。
“古往今來,每逢大將帶兵在外作戰,皇室中總會派一個親近的人一同前往,目的便是為了監視這個大將,可有二心,可有盡力為皇上,為朝廷賣命。”秦北揚拍了拍妻子的手。
沈雲瑤聽了丈夫的話,心裏就有些心疼和不舒服,隻小聲嘀咕了句:“夫君這樣忠心,他們還懷疑你…..”
“無妨,”秦北揚微微一笑:“咱們心懷坦蕩,別說一個齊王,就算趙王周王鄭王,全天下的王爺全都來了,咱們也不怕。”
見丈夫說的有趣,沈雲瑤也是莞爾,可是很快,她的笑意便是隱去了一些,道:“可是夫君,皇上明知齊王和你曾有過節,又為何要單單將他派來監軍呢?”
“這就是皇上的用意了,他將齊王派來,便是想知道,我心中對齊王,對朝廷,對當年之事是否還有怨恨。”
沈雲瑤聽到這裏,心中驀然一緊,她看著丈夫的眼睛,輕聲問了句:“那夫君,你還怨嗎?”
秦北揚雙眸漆黑,亦是筆直的迎上了沈雲瑤的目光,他握緊了她的手,告訴她:“當年的確是怨的,也曾抱怨上天不公,可等我娶了你之後,”說到這,秦北揚略微頓了頓,笑了:“天大的怨,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