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鈞眼底有些許的複雜,他看了一眼身邊這個女子,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要靠這樣一個弱女子來襄助。
“多謝。”周世鈞低聲吐出了兩個字,也是發自內心的兩個字,看著她清麗如畫的一張秀臉,周世鈞收回目光,在沈雲瑤的攙扶下,緩緩向前走去。
想起她剛才那一句“我不會放在心上的,王爺也是”,周世鈞卻是慢慢抿緊了雙唇,心中卻是冒出了一句話來。
我若是,放在心上了呢?
這句話剛冒出頭,周世鈞便是閉了閉眸子,心中卻是浮起一絲悵然。
“侯爺,此地人跡罕至,距韃靼國也相去甚遠,想來那黑衣人並不會走這條路。”隨行的心腹跟隨在秦北揚身後,他們已是隨著秦北揚在草地上疾馳了一天一夜。
在秦北揚曾駐守北境的時候,這些心腹便是跟隨他多年,還從不曾見他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幾人想來,便都以為是秦子安的緣故。
聽著心腹的話,秦北揚濃眉緊鎖,隻道:“正因為人跡罕至,路途遙遠,才能避人耳目。”
聞言,心腹一怔,道:“侯爺的意思是說,那黑衣人會走這一條路,將王爺和夫人世子帶回韃靼?”
秦北揚搖了搖頭,粗糲的手掌緊緊攥著手中的韁繩,他心下焦躁,目光向著遠處的草原看去,對妻兒的擔心時時刻刻的攥著他的心,將他的心拴緊。
“走不走,總要看了再說。”秦北揚直截了當的開口,話音剛落,男人雙腿便是一夾馬腹,駿馬頓如離弦之箭般,向前衝去。
身後諸人見狀,亦是紛紛策馬跟了上去。
越過草原,卻是無垠的沙漠。
那黑衣人一直走著,一路上竟都不曾歇息。
沈雲瑤身子本就孱弱,這樣遠的路,縱使她一人走,也是吃力的緊,更遑論既要扶著周世鈞這樣一個青年男子,還要看顧孩子,一路艱辛可想而知。
她舔了舔唇,隻覺頭暈眼花,完全是撐著一口氣,邁著自己的步子。而一旁的秦子安卻也懂事,他個子小,隻學著母親將周世鈞另一條胳膊搭在了自己頭頂上,勉強幫著母親分擔幾分力氣。
周世鈞看了一眼這對母子,心知兩人都已到了體力的極限,而前方的黑衣人卻還是沒有停下歇息的意思。
周世鈞停下了步子。
見他停住,沈雲瑤有些擔心,隻問道:“王爺,您還好嗎?”
周世鈞搖了搖頭,看著黑衣人的背影,與沈雲瑤吐出了三個字:“我沒事。”
說完,周世鈞強撐著站直身子,對著黑衣人喝出了兩個字:“站住!”
他雖重傷在身,可畢竟貴為親王,身這一聲仍是透出幾分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
黑衣人聞言,倒的確是停下了步子,他轉過身,與周世鈞露出一記嘲笑,道:“怎麼,到如今還想擺親王的架子?”
“我們需要歇息。”周世鈞直接開口。
“歇息?”黑衣人念著這兩個字,聲音卻是冷了下去:“周世鈞,別跟我耍花招,還有你們母子,”黑衣人向著沈雲瑤看去,“不想死的,就趕緊跟我走。”
沈雲瑤看了一眼孩子幹裂的小嘴,與黑衣人道:“我們實在走不動了,再這樣下去,隻怕我們還沒走到韃靼國,就已經死在了這裏,這就是你想見到的嗎?”
沈雲瑤心知此人大費周章想要將他們帶到韃靼,定是要拿自己母子和周世鈞威脅大渝的,他們是韃靼手上的棋子,既然是棋子,那就一定有用,這個黑衣人定然不會看著他們喪命。
果然,她的這句話顯然觸到了黑衣人的心事,黑衣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卻還是尋了一處殘垣,讓他們在此處歇息。
沈雲瑤先是扶著周世鈞坐下,而後攬過孩子,和秦子安一道靠著牆壁,剛坐下身子,頓覺四肢一陣酸麻。
“娘,你累嗎?我給你捶捶。”秦子安看著母親蒼白的麵頰,心知她一定是倦極了,當下便伸出小拳頭,在母親的肩上捶了起來。
“好孩子,我不累,你自己也快歇歇。”沈雲瑤心中一軟,隻握住了孩子的小手,將他抱在了懷裏。
“娘,爹爹會來救我們的,是嗎?”秦子安依偎在母親懷裏,他的眼睛十分明亮,很小聲的問著沈雲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