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軍醫看著眼前的這一家三口,倒也被其中的情意所感動,他不曾去打擾,隻默默行了一禮後,退出了帳子。
帳外,周世鈞派來的侍衛已是等候多時,待王軍醫出來,便是立馬上前,王軍醫得知來意,便是將沈雲瑤有孕的事告於其知曉。
待侍衛回到周世鈞的帳子,將此事告訴周世鈞之後,男人先是一怔,繼而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侍衛走後,周世鈞在椅子上坐下,男人沉默片刻,終是抬起頭,對著帳外喚了一聲:“來人。”
“還請王爺吩咐。”侍從進了帳子,恭聲道。
“你去一趟邳州,速速將葉如生請到軍營。”男人開口。
侍從聞言,當下就是一怔,道:“王爺,這葉如生曾是宮中的禦醫,最擅婦人千金一科,可屬下聽聞他多年前就已離京,又怎會在邳州?更何況,邳州離北境十分遙遠,沒有三五個月,怕是趕不回來。”
“這裏有一封本王的親筆信,到邳州後,你將此信交給葉如生,”周世鈞不曾理會侍從的話,隻提筆寫下了一封信,交到了侍從手中,道:“他曾欠我一個人情,這一次,他非來不可。”
說完,男人想了想,又從自己腰間取下一塊令牌,亦是交給了侍從,吩咐道:“這是本王的令牌,拿此牌,便等於本王親臨,一路上驛站都會給予你們最大的幫助,會給你們最好最快的馬,保管一個月內,你們就可以回到北境。”
侍從看著那一封信,與那一塊令牌,雖不懂周世鈞的心思,卻還是恭聲稱是,領命後就要退下。
“等等。”男人喚住了他。
“王爺還有何事?”侍從停下了步子。
“切記,不要讓他人得知此事,告訴葉如生,讓他不要泄露與本王的交情。”
聽得周世鈞這般吩咐,侍從雖不解,卻還是一一應下,直到周世鈞向自己揮了揮手,方才行禮退下。
帳中,又一次隻剩下周世鈞一人,他站起身子走到了帳口,向著主帳的方向看去,他知道,自己能為她做的便隻有這些,讓杏林聖手護她回京,保她母子太平。
自沈雲瑤有孕後,秦北揚說成萬事小心也不為過,因著沈雲瑤有孕初期,聞不得軍營中做飯的油煙味,秦北揚便是下令,命人在離軍營數裏外的地方重新搭建了灶房,每逢做好飯,再讓士兵將飯菜抬回來。邊疆地處寒冷,待士兵將飯菜抬回軍營後,飯菜多已變涼,將士們礙於秦北揚的威勢,雖不敢明言,可私下裏卻也不乏有人怨聲載道。漠北事情已了,大軍本已可以班師回朝,可沈雲瑤恰在此時有了身孕,秦北揚便是下令將回朝的日子無限延遲,倒不知何時才能動身,隻讓一些士兵私下裏議論,都說秦北揚怕是要等沈雲瑤生產後,才會命大軍回朝。
這些流言也曾傳到秦北揚耳裏,秦北揚隻下令嚴懲,雷霆手段使下去,流言頓時消散,再無人敢說什麼。
秦北揚回到主帳,剛走到帳口,就聽裏麵傳來沈雲瑤的嘔吐聲,秦北揚聽著,心裏頓時一緊,立時衝了進去,果然見沈雲瑤趴在榻上,小臉雪白,看起來十分可憐。
聽到丈夫的腳步聲,沈雲瑤抬起頭,秦北揚已是快步走到她身邊,將她的身子扶到自己懷裏,靠在自己的肩上。
“又難受了?”秦北揚輕輕拍著沈雲瑤的後背,這一胎可算是將沈雲瑤折騰的夠嗆,整日裏都是暈乎乎的不說,吃什麼吐什麼,一段日子下來,沈雲瑤足足瘦了一圈。
沈雲瑤看見丈夫,本想強撐著告訴他自己沒事,讓他不要擔心,可話到唇邊,卻變成了一句細弱的:“夫君,我很難受。”
秦北揚聽著,一顆心頓時疼的揪在了一處,他攬緊了她的身子,英挺的劍眉擰成了一個“川”字,看著妻子被折騰成這樣,倒是不由自主的說了一句:“早知這個孩子讓你這麼難受,倒不如……”
“夫君!”沈雲瑤慌忙捂住了丈夫的嘴巴,她的眼睛透著驚恐,道:“別那樣說,孩子還沒滿三個月,孩子會小氣。”
秦北揚心下一歎,隻握住了她的手,道:“好,我不說,看著你這樣難受,倒真恨不得這個孩子在我肚子裏。”
沈雲瑤原本已是虛弱極了,可聽到丈夫這一句話,卻還是忍不住笑了,她的眉眼彎彎,笑容婉婉,看在秦北揚眼裏,隻讓他又憐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