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這些,如翠,我今晚一定要見到他!”陸華濃卻如同魘住了般,她的眼睫裏噙著水光,腳下卻是有些不穩,隻嚇得如翠連忙扶住了她的身子,就聽她啞著聲音,與自己道:“這麼多年,我待在這吃人的後宮裏,隻有他……才是我心底的一點點的念想,若沒有他,我隻怕早已撐不住了,如翠,我要見他!”
如翠聽著主子幾欲泣血般的聲音,也是忍不住動容,她看著陸華濃的眼睛,終是小聲開口道:“娘娘,您在宮裏耐心相侯,奴婢這就想法子,去請秦侯爺。”
如翠說完,隻咬了咬牙,衝進了深宮的夜幕之中。
昭陽殿。
殿中衣香鬢影,一片歌舞升平,許是北境的勝仗,隻讓隆安帝的身子好轉了不少,在秦北揚統領大軍回京的這一日,竟是能率領文武百官於昭陽殿設宴,並親自敬了秦北揚一杯酒。
席上妙語連珠,多是恭賀秦北揚打了勝仗,隆安帝更是當下下了聖旨,將秦北揚封為了一等平恩公。
待皇上下了聖旨,秦北揚便是扶起了有孕在身的妻子,夫妻兩一道向著皇上行禮謝恩。
沈雲瑤如今已是有了四個多月的身孕,小腹微微隆起,皇後眼尖,隻將沈雲瑤的身孕盡收眼底,又見秦北揚十分照顧妻子的樣子,便是笑道:“皇上,平恩公這一次為我大渝立下這等大功,光是加官進爵,臣妾認為還不夠。”
“哦?”隆安帝向著皇後看去,微笑道:“那依皇後的意思,該如何才好?”
皇後含笑看了沈雲瑤一眼,與皇上道:“依臣妾愚見,還應封妻蔭子才是。”
聽著皇後的話,隆安帝先是一怔,繼而才笑道:“皇後言之有理,倒是朕疏忽了,”說到這,隆安帝將目光又是向著秦北揚夫婦看去,與沈雲瑤道:“沈氏聽旨!”
沈雲瑤一怔,情不自禁的向著丈夫看去,就見秦北揚也是在看自己,與她用極低的聲音吐出了一句:“別怕。”
沈雲瑤穩了穩心神,她曉得在皇上宣旨時自己是要跪下的,她微微拾起裙子,剛要下跪,就聽隆安帝的聲音又是響起:“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禮。”
沈雲瑤見隆安帝麵帶微笑,倒是顯得十分慈祥的樣子,心中的慌亂便是退去了幾分,她看著隆安帝笑著開口,先是說了一些她聽不懂的話,最後那幾句她卻是聽明白了,隆安帝將她封為了誥命夫人,並將秦子安也是封為了平恩公世子。
沈雲瑤雖然並不十分明白誥命夫人和世子是什麼,可也曉得定是皇上賜下的恩典,她看著帝後俱是在笑盈盈的看著自己,便是按著之前嬤嬤教過自己的禮節,向著帝後兩人深深拜了下去。
熱熱鬧鬧的宴席一直持續到深夜。
沈雲瑤有孕在身,已是十分疲倦,待丈夫扶著自己離開昭陽殿時,她隻覺自己的眼皮十分沉重,恨不得現在就有一張床,能讓她趕緊歇下。
“累了吧?”秦北揚環著她的腰肢,溫聲問她。
沈雲瑤點了點頭,麵上透著嬌憨的笑意,和丈夫道:“累倒不累,就是困了。”
秦北揚借著宮燈,看著妻子的臉色,但見她雪白的臉龐上透著隱隱的紅暈,念起這一路雖是千裏迢迢,可幸虧有葉如生在,一路為沈雲瑤保著胎,即便舟車勞頓,可沈雲瑤腹中的胎兒卻仍是安安穩穩的,就連她自己也是膚色紅潤,看著可喜。
秦北揚的眼底漾著溫和之色,隻一麵與妻子低語,一麵攬著她下了台階,不時有朝臣前來,與秦北揚拱手作別,男人一一回禮後,吩咐侍從前去喚車。
恰在此時,就見一個內侍匆匆而來,顯是向著秦北揚夫婦行了一禮,而後壓低了聲音,在秦北揚耳旁吐出了一句話來。
沈雲瑤與丈夫離得極近,可也不曉得那內侍與秦北揚說了什麼,她隻能看見丈夫在聽了那內侍的話後,便是微微變了臉色。
“夫君,怎麼了?”沈雲瑤輕聲問道。
“沒什麼。”秦北揚答了一句,說完,男人看著那內侍,道:“你回去告訴你主子,就說今日秦某要送妻子回府,改日必定攜妻進宮拜訪。”
聽男人這樣說,那內侍便是一臉焦灼與為難之色,看起來倒恨不得跪在地上求秦北揚一般,那內侍一臉恓惶與小心,隻又是靠近秦北揚的耳旁,說了句什麼。
秦北揚聽了這話,便是蹙起了眉頭,他向著沈雲瑤看去,終是道:“我讓趙鬆送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