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時候也不早了,娘要走了,明兒再來看你。”顧容秀為秦子安掖了掖被角,最後撫了撫他的小臉,剛欲起身離開,卻聽一道輕柔的腳步聲向著屋裏走來,顧容秀和木姑姑起先也不在意,隻以為是守夜的丫鬟,可當那道輕柔的腳步聲越過帷幔,露出了那一道大腹便便的身影時,顧容秀和木姑姑都是愣在了那裏。
沈雲瑤披著一件披風,手裏則是拎著一盞燈,挺著一個大肚子,腳步輕柔的走進了內室,這些日子她雖每日裏都來看孩子,可每次她來,秦子安要麼在昏睡,要麼便在囈語,沈雲瑤一直懸著心,直到這一夜,待秦北揚睡著了,她卻是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牽掛,想著來看秦子安一眼,看看孩子夜裏的情形,也看一看孩子身邊的那些嬤嬤和丫鬟,到底有沒有盡心。
剛才在門口時,沈雲瑤見守夜的丫鬟已是打起了盹,她便沒有驚動她們,而是自己走了進來,本以為裏麵隻有秦子安一人,豈料卻看見了木姑姑與顧容秀!
迎上顧容秀的目光,沈雲瑤心頭一震,似是不敢相信般的開口:“是你?”
“沒錯,是我。”最先的愕然退去後,顧容秀已是恢複了冷靜,她睨著麵前的女子,一雙眼睛則是落在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眼底則是不為人知的有怨恨與妒意劃過。
沈雲瑤如今已是有近八個月的身孕,走路時,碩大的肚子幾乎將她的腳麵都給遮住了,她從不曾想過會在這裏遇到顧容秀,她的目光向著孩子看去,秦子安看見她,已是從被窩裏鑽出了身子,清清脆脆的喚了聲:“娘!”
聽著秦子安喚沈雲瑤的這一聲“娘”,顧容秀臉色一變,隻恨得銀牙緊咬,可麵上卻不曾透露分毫,見孩子從被窩裏鑽出身子,顧容秀連忙拿起衣裳,為秦子安披在了身上,道:“你這孩子,身子才好一些,可不能大意。”
聽著顧容秀的話音中透著滿滿的關懷,而她的舉手間亦是濃濃的疼愛之情,沈雲瑤有些迷惑了,尤記得當初,秦子安是真真切切的和自己說過,顧容秀是如何淩虐他的。
“子安,”沈雲瑤也是喊了孩子一句,她剛欲上前,可念起如今丈夫不在,顧容秀對自己又一直心生怨恨,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便是不曾上前,隻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你…..想做什麼?”
“秦夫人這句話倒是好笑,子安是我的兒子,他生病,我身為他的母親,難道還不能來看他?”顧容秀聲線冰冷,一雙眼睛更是寒光四射,冷冷的射在沈雲瑤的身上。
“你……”沈雲瑤驚愕的看著顧容秀張開胳膊,將秦子安摟在了懷裏,可更讓她不曾想到的是,秦子安隻是微微掙紮了一下,便順從了讓顧容秀抱住了自己。
顧容秀看著沈雲瑤愕然的樣子,心裏隻十分得意,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
“子安,”沈雲瑤向著孩子看去,見孩子此時神智清明,顯是病情大有好轉的樣子,沈雲瑤心裏輕輕鬆了口氣,隻溫聲道:“身上還難受嗎?好些了嗎?”
秦子安剛欲開口,可念起自己生病的這些日子,沈雲瑤從不曾來看過自己,孩子的心便是有一陣淒楚劃過,他的鼻子一酸,卻不曾回答沈雲瑤的話,隻是對她點了點頭。
“子安?”察覺到孩子對自己的疏遠,沈雲瑤的心一沉,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她的目光看向了木姑姑,但見她一直垂著腦袋,直到自己向著她看去,方才對自己微微行了一禮。
“木姑姑,你一直在子安身邊照料,顧….顧容秀來此,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和老爺?”沈雲瑤在喊出那一個“顧”字後,曾有片刻的猶豫,可如今的顧容秀既不是齊王的側妃,也不是別人的夫人,索性直呼其名。
聽得她直接喊出自己的名諱,顧容秀麵色鐵青,隻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木姑姑似是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向著顧容秀看去。
“是我用木姑姑的雙親性命來要挾她,讓她為我所用。”顧容秀的聲音十分平靜,緩緩開口,“沈雲瑤,你不要忘了,秦子安,是我顧容秀的兒子!我來探望他,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即便告訴了秦北揚,他也沒有理由讓一個母親見不到她的孩子!”
“是嗎?”驀然,一道沉穩有力的男聲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