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道聲音,屋中眾人俱是一驚,待報信的小廝氣喘籲籲的闖進書苑,“撲通”一聲便是向著秦北揚跪下,道:“老爺,皇上駕崩了!田管事已經備好了車,請您和夫人快快進宮!”
事出突然,秦北揚不曾耽擱,便是與懷中的妻子道:“隨我去換件衣裳,與我一起入宮。”
沈雲瑤身為誥命夫人,皇上駕崩,即便她懷著身孕,也是要進宮為先皇守靈的,她曉得這個禮,隻和丈夫點了點頭。
臨走之前,秦北揚卻是停下了步子,他向著顧容秀看了一眼,與身後的仆人吩咐道:“把她給我送回顧府,今後,若再讓我在少爺身邊看見她,小心你們的腦袋!”
“秦北揚!”聽到秦北揚這一句話,顧容秀頓時睜大了眼眸,隻大聲喊出了他的名字。
“照顧好少爺。”秦北揚卻不曾理會顧容秀的呼喊,隻與一旁的嬤嬤撂下了一句話,語畢便是攬著妻子的身子向外走去,擔心夜間的路不好走,男人索性一個橫抱,將沈雲瑤牢牢抱在臂彎,穩穩當當的走了出去。
顧容秀仍是坐在榻上,眼睜睜的看著秦北揚抱著沈雲瑤走出了書苑,她的麵色漸漸失去了血色,眼底的不甘與憤怒仿似要從眼睛裏衝出來一般,隻看的人心生懼意。
“你…..你怎麼了?”秦子安的小手輕輕搖了搖顧容秀的衣角,小聲問道。
顧容秀回過神來,她看向兒子,將眼底的不甘於憤恨掩下,滿是淒清的說了句:“你爹他趕我走,他不讓我再來看你了。”
秦子安默了默,終是道:“等爹爹回來,我會和爹爹說的,他會同意…..讓你留下的。”
“好孩子。”顧容秀唇角含笑,輕輕的撫了撫秦子安的臉頰。
“好了,你好好歇息,娘也要走了。”顧容秀安頓孩子睡下,輕聲道。
“你……要去哪?”秦子安見父母走了,連顧容秀也要走,不免有些害怕。
“娘也要進宮,去給先皇守靈。”顧容秀含笑拍了拍秦子安的手,說完,便是站起了身子,她看向屋子裏的那一群仆婦,冷聲道:“不勞你們相送,我自己會走。”
說完,她的眼眸向著木姑姑看去,道:“照顧好少爺,但凡少爺少了一根頭發,我也不會饒了你們!”
說完這些,顧容秀又是回眸看了秦子安一眼,對著孩子微微笑了笑,似是讓他安心養病,她還會再來看他,秦子安迎上她的視線,輕輕點了點頭,顧容秀沒有再逗留,離開了秦子安的書苑。
木姑姑瞧著,隻慌忙上前相送。
“小姐,少爺的那些藥,還要吃嗎?”木姑姑走在顧容秀身側,壓低了聲音問道。
“這孩子已經被我收服,那藥也不必吃了。”顧容秀冷聲開口。
“是。”木姑姑微微鬆了口氣。
“這些日子,我和秦北揚夫婦都要在宮裏為皇上守孝,秦子安便交給你照顧,你務必要把他的身子養好,以後,我可全都要指望他。”
“是,小姐放心,奴婢都明白。”木姑姑忙不迭聲的應道,一路將顧容秀送至後門,早已有顧家的馬車在此等候,待顧容秀上了車,木姑姑在門廊下站了一會兒,待馬車走遠後,才回到了書苑。
皇宮,昭陽殿。
因著沈雲瑤有孕在身,一路上秦北揚都是讓馬車慢行,待他們夫婦趕到昭陽殿時,就見一應的王公大臣差不多已是全到齊了,每個人都是身披縞素,而那些命婦也是如此,身穿孝袍的陪在丈夫身側,時不時的發出幾聲嗚咽。
秦北揚夫婦也是早已換了孝服,沈雲瑤一身素白,跟在丈夫身邊,隻露出一張雪白無瑕的小臉,更是襯著她清秀水靈。
秦北揚攬著她在前來奔喪的王公大臣中站好,殿中一片肅穆,雖有許多大臣與秦北揚交好,可在此時卻也不能與其寒暄見禮,秦北揚與諸人微微頷首,便算是打了招呼。
“累嗎?”秦北揚擔心妻子的身子,站定後,便是低聲向著沈雲瑤問道。
沈雲瑤輕輕搖了搖頭,與丈夫道:“我不累。”
“天亮後,皇後會命女官將女眷帶去偏殿,你與她們同去,如姑姑那邊我已經命人打點,她會照顧你。”秦北揚繼續低語。
沈雲瑤見他將一切都為自己打點了齊全,心中便是一陣溫軟,隻不過此時趕上皇上大喪,她不敢露出絲毫喜色,隻輕輕點頭,“我都知道了。”
“嗯。”秦北揚暗地裏握了握她的手,便是放下了。
沈雲瑤靜靜地站著,就見那些女眷皆是一臉悲戚的樣子,並時不時的拿起帕子拭淚,沈雲瑤看在眼裏,便是悄悄和丈夫說道:“夫君,我是不是也該哭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