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瑤趕到時,果真見陸華濃已是從昏睡中醒來,她有傷在身,臉色仍是十分難看,隻倚著枕頭躺在那兒,在她的床前守著一道身影,正在端著藥碗喂著她喝藥,是秦北揚。
看見沈雲瑤進來,秦北揚握著藥碗的手便是微微一窒,他站起了身子,卻見妻子並不曾看他,而是快步走到了陸華濃床前,開口便是問道:“陸妃娘娘,我女兒在哪?你知道她的下落,是不是?”
陸華濃看著她的眼眸中滿是焦急之色,比起上次在宮裏看見她時,沈雲瑤明顯要瘦了許多。
“雲瑤。”見妻子這般激動,秦北揚將藥碗擱下,上前環住她的身子,低語道:“你別急,慢慢說。”
“我怎麼能不急,那是我的女兒!”沈雲瑤回眸看了丈夫一眼,她的眼眶中溢滿了水光,說完,她又一次向著陸華濃看去,幾乎是懇求般的開口:“陸妃娘娘,求你,求你告訴我,我的女兒,她到底在哪……”
陸華濃的眼睛向著秦北揚看去,見他望著沈雲瑤的目光中滿是心疼與痛楚之色,她心下一酸,終是啞聲道:“我剛才,已經…..告訴了平恩公,孩子……原本在趙王,周世昀的手裏。”
“趙王?”沈雲瑤念著這兩個字,她的眸子微微發亮,回味過來陸華濃的話,又是問道:“原本?那現在?我的孩子現在在哪?”
“現在……”陸華濃卻是一記苦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孩子現在在哪。”
“你也不知道孩子在哪?”沈雲瑤眼瞳中的光倏然熄滅了,她向著丈夫看去,緊緊地攥著他的手,喃喃道:“夫君,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秦北揚看著她的眼睛,與她道:“雲瑤,你聽我說。”
沈雲瑤緊緊的看著他。
“華濃和她的婢女從周世昀的別苑帶出了孩子,可在半路,周世昀派出了殺手,孩子在如翠手上,華濃引開了殺手,和如翠走失了。”秦北揚一五一十,將事情的經過全都告訴了妻子。
“孩子在如翠手上?”沈雲瑤抓住了丈夫的話,立馬開口道:“那咱們去找如翠,隻要找到如翠,就找到了小寶兒,是不是?”
秦北揚眼底有一抹苦澀劃過,他搖了搖頭,道:“我已派人四處尋找,可並沒有如翠的身影。”
沈雲瑤的心瞬間涼了下去,她的身子一軟,幸得秦北揚牢牢扶住,才不能倒下。
“小寶兒…..小寶兒……”沈雲瑤低聲念著女兒的乳名,隻覺猶如萬箭攢心般,對孩子的思念與擔心,無時無刻不在淩遲著做母親的心。
“夠了!沈雲瑤!”陸華濃在此刻卻是從床上強撐著坐起了身子,她的臉色煞白,一雙妙目卻是透著精光,隻向著沈雲瑤看去,與她道:“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你難過,但他……”說到這,陸華濃將目光轉向秦北揚,聲音卻是略微低了下去,道了聲:“他就不難過嗎?”
沈雲瑤一怔,隻從秦北揚的懷裏抬起頭,向著陸華濃看去。
“孩子丟了,你著急,他隻比你更著急,你隻顧著孩子,可你眼裏,哪還有…..你的丈夫?”陸華濃強撐著說完了這句話,她看著麵前的這對夫妻,心裏卻是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沈雲瑤的眼眸怔忪,她呆呆的站在那裏,陸華濃的那些話仿佛一顆巨石,砸在了她的心上。
“孩子沒了,父親也一樣難過,可他不僅要難過,還要四處去尋找孩子,回到家,更要安慰你,沈雲瑤…….”
“華濃!”秦北揚厲聲開口,吐出了兩個字,陸華濃聞言,便是向著他看去,就見他神情嚴肅,與她道了句:“不要再說了!”
“你護著她,可她,又何曾心疼你?”陸華濃說出了這句話,說完,她似是覺得好笑一般,可笑著笑著,她的淚水卻是奪眶而出,她方才坐起時牽動了傷口,此時隻疼的她渾身直冒冷汗。
沈雲瑤沉默了片刻,終是從丈夫懷裏走了出來,向著陸華濃走去。
“雲瑤?”秦北揚在她的背後喊著她的名字,她卻似乎不曾聽見般,她走到了陸華濃身邊,輕輕的扶住了她的身子,安頓著她在床上躺下。
陸華濃喘著氣,隻向著她看去。
“你說的很對,是我隻顧著自己難過,沒有為夫君著想,陸姑娘,多謝你。”沈雲瑤凝視著她的眼睛,與她靜靜地吐出了這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