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人請起。”周世鈞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和氣,溫知府心裏微微一鬆,從地上站起了身子,他悄悄向著周世鈞看了一眼,隻覺素日裏便時常聽聞齊王為人和善,今日一見,倒果然如此。
“敢問王爺,不知王爺此番微服私訪,來到江州是為了何事?若有微臣能夠效勞之事,還請王爺吩咐。”
聞言,周世鈞便是點了點頭,與他道:“溫知府快人快語,小王便也不再轉彎抹角,小王這次前往江州,的確有一事,要讓溫知府襄助。”
溫知府聞言,眸中便是浮起幾分疑惑,再看周世鈞,已是低聲開口,與他吐出了一段話來。
溫知府聽完,當下便是向著周世鈞行了一禮,匆匆領命而去。
“王爺,不知您和溫大人說了什麼?”待溫知府走後,齊一鳴走到周世鈞身後,問道。
“本王讓他去將整個江州,所有三個多月大的女嬰全給本王找出來。”周世鈞淡淡開口。
醫館。
婦人抱著孩子,又一次來到了醫館的門口,尤記得前幾天第一次帶著孩子上門時,孩子的哭聲已是幾不可聞,幸得那醫館的大夫醫術高超,為孩子施針後,孩子的哭聲方才變得嘹亮起來。
這幾天,婦人家每天都會抱著孩子趕到醫館,這一日也是如此。
在候診時,卻聽幾個婦人皆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不停地在那裏嘰嘰咕咕的說著什麼。
婦人似是對這些都不感興趣,隻抱著孩子找了一處椅坐下,她打開了繈褓,看著孩子還熟睡,便是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
“大嫂,你這孩子是男是女?”旁邊有人問到。
“是個閨女。”婦人說著,眼眸中滿是知足。
“閨女?孩子多大了?”那人微微一驚,隻壓低了聲音問道。
婦人有些不解,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三個多野,還沒滿四個月呢。”
“啥?”那人似是嚇了一跳,她向著外頭看了一眼,與婦人道:“大嫂子,你還不知道呢?現在整個江州,家家戶戶都在搜。”
“搜什麼?”婦人一臉懵懂。
“搜孩子呀!”那人一拍大腿,道:“聽說是溫知府下的令,咱們江州誰家有女娃子,隻要有三四個月大,就全被官家給抓走了!”
“還有這事?”那婦人起先一怔,很快,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她看著懷中的女嬰,一張臉慢慢變得慘白起來。
“可不是嘛,聽說是京中來了人,我估摸著,可不是皇帝家的公主走丟了,恰好就是三四個月大,所有才這般找孩子?”那人道。
“先皇都駕崩了,眼下新皇上還不知是誰,哪還有皇帝家的公主?”一旁有人聽見了方才那人的話,當下就是反駁道。
婦人無心再理會她們說什麼,她的手足發涼,就聽有藥童來喚她進去,她的身子一震,卻如同失了魂魄般,抱著孩子就跑。
婦人一臉驚慌,她抱著孩子剛出醫館,沒走多遠,恰好看見了幾個衙役,看見那些人,婦人臉白如紙,隻拚命轉過身跑去。
起先,那幾個衙役壓根不曾留意到她,此時見她如同老鼠見到貓兒似扭頭就跑的,反而起了疑心,當下便有人對著那婦人喝道:“那抱小孩的,你給我站住!”
婦人卻是不聽,腳步也是不停,懷中的孩子受此驚嚇,已是哇哇大哭起來,她卻也不曾理會,仍是抱著孩子拚命的跑著。
她這副樣子,更是惹得人生疑,那幾個衙役彼此相視一眼,紛紛運起了輕功,向著她追了過去。
她本就是個婦人,又抱著孩子,哪裏是那些衙役的對手,還不曾跑遠,婦人便被衙役追上,將她團團圍了起來。
“你們要做什麼?”那婦人驚恐的看著衙役,她抱緊了孩子,淒厲道:“這是我女兒,你們誰都別想搶走她!她就是我生的,她是我生的!”
聞言,幾個衙役彼此看了看,其中一個也不廢話,當下就要從她懷裏將孩子抱走,看個究竟。
豈料還不曾沾上她的身子,婦人便是大聲喊了起來,另外兩個衙役見狀,隻上前製住了她的身子,繈褓從她的懷中滑落,隻讓其中一個衙役伸手抱在了懷裏。
那衙役打開繈褓一看,對著眾人道:“是個女嬰。”
說完,那衙役皺了皺眉,看著孩子瘦瘦小小的樣子,又是道了句:“看起來倒沒有三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