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北揚應著,在她的額頭上又是印上了一吻。
“我給你做了些吃的,想讓你嚐嚐。”沈雲瑤昂頭看著丈夫,她知道,這日子丈夫俱是在城樓上守著,定是吃不好,睡不好,她什麼也無法為他做,就連這次來城樓找他,也是做了好一番的掙紮,她生怕自己會耽誤他,影響他。
是以,說完了這些話,沈雲瑤心裏也有些緊張,隻生怕丈夫會怨自己胡鬧。
可誰知,秦北揚聽完她的話後,眼角便是浮起了一絲溫柔的笑意,他點了點頭,隻道了聲:“好。”
沈雲瑤看著他的那一抹笑,一顆心就是踏實了,她輕輕舒了口氣,道:“夫君,你不怪我?”
“怪你什麼?”秦北揚問。
“怪我擅自來找你。”沈雲瑤說到這,便是失去了底氣,她低下眸子,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知道,眼下的京師十分嚴峻,北境的兵馬還不曾趕到,趙王一行也知自己不是北境大軍的對手,於是趁著這個機會一次又一次的向著京師猛攻,便想著在北境的軍馬趕到京師之前拿下京城,待趙王登基,大勢已定後,即便北境的兵馬趕到,也是無濟於事了。
是以,沈雲瑤明白,此時的丈夫定是殫精竭慮,日夜不休的與將領們在城牆上指揮作戰,她這般來了,興許會擾亂他的心思,會拖他的後腿。
可即使明白這些道理,對丈夫的擔心與牽掛還是戰勝了這些顧慮,讓她無論如何,也要來見丈夫一麵。
“怎麼會怪你,”秦北揚捧起她的臉,他的手指粗糲中透著溫柔,他的眼眸深沉,隻盯著妻子的眼睛,與她道:“你不知道你來這裏找我,我有多高興。”
沈雲瑤心中一軟,她拉著丈夫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是從食籃裏將食物一一擺在了丈夫麵前,這些都是她親自下廚,為丈夫做的一些清爽的下飯小菜,除了菜肴,沈雲瑤還為丈夫燉了一碗湯,此時也是擺在了秦北揚麵前。
這些日子,因著戰況激烈的緣故,秦北揚自己也不記得自己有多久不曾好好吃過飯了,此時看著這些可口的飯菜,縱使沒有胃口,秦北揚不願拂了妻子的心意,卻也還是拿起了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夫君,是心裏有事嗎?”與男人做了這樣久的夫妻,哪怕隻要秦北揚的一個眼神,沈雲瑤便能體會到他的心情,是好,還是壞。
此時的秦北揚,雖然對自己一如既往的溫柔,可沈雲瑤能感覺到,丈夫是有心事的,而這一份心事……
沈雲瑤猜著,是與陸華濃有關。
聽著妻子的話,秦北揚點了點頭,道:“眼下戰況有些棘手,所以,心裏頭有些事。”
沈雲瑤聞言,便是沒有再說話,隻為丈夫細心的盛了一碗湯。
見她不說話,秦北揚握住了她的手,溫聲道:“怎麼了?雲瑤?”
“夫君,”沈雲瑤看著丈夫的眼睛,終是道:“陸姑娘的事,我已經聽說了。我,我不放心你,所以,才想來看你。”
聽著妻子的話,秦北揚心裏一沉,他微微轉過目光,想起陸華濃,心下便是一陣苦澀。
“夫君,你若是難過,就說出來吧,不要憋在心裏。”沈雲瑤反握住丈夫的大手,和他輕聲道。
秦北揚卻是搖了搖頭,他的目光筆直的看向妻子,與她道:“雲瑤,從華濃在先帝的湯藥中下毒的那一日起,她就該曉得自己會有今日的下場。”
沈雲瑤微微一怔,忍不住道:“可是,是趙王脅迫的她,主謀,應當是趙王才對。”
“不論誰是主謀,經她的手害死了先皇,她便非死不可。”秦北揚聲音低沉,繼續道:“雲瑤,當日她雖受趙王指使,但她可以將此事告訴我,可她沒有。”
“夫君,不論當初陸姑娘是如何想的,她這次指認趙王,自己也因此搭進去了性命,她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我知道,她是為了你……”沈雲瑤說到這,便是說不下去了,她的鼻子酸了,眼眶中也是湧出了淚花,她想起當初在宮中為先帝守孝時,是陸華濃在皇後麵前為自己求情,讓自己去了偏殿歇息,後來女兒丟失,也是她冒著生命的危險從趙王手中奪回了孩子,即便孩子最終被顧容西搶去,可這一份情,沈雲瑤一直記在心上,如今,她又指認出趙王,說出了周世昀弑君殺父的真相,其實,她大可以放在心裏,不必說出口的,她自己肯定也知道,隻要她說出了此事,她定會失去性命,可她還是這樣做了,她不惜用生命,來襄助自己的丈夫,襄助她心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