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血肉磨坊-第六十六章 惡狼來了(一)
這兩天老是陰雨連綿,馬旭的心情也跟這個鬼天氣一樣不好,連續兩個晚上睡不好覺,經常做噩夢,折騰得馬旭白天提不起一點精神來,進入了11月的上海,陰冷的天氣使得馬旭的老毛病哮喘複發,喘得差點快接不上氣了,幸虧秀英寄來的藥還有,馬旭趕緊加大劑量多吃了幾顆,馬旭才覺得胸悶氣喘的感覺好了一點,馬旭被哮喘折騰的虛汗淋漓,渾身酸疼,連下床的氣力都沒有,老丁看了心疼,急忙讓夫人沈麗娜給看看,沈上尉一看,確診是氣管炎發作,開了一些西藥,要馬旭按時服用,並且千萬不要著涼。馬旭遵醫囑趕緊服了幾顆西藥,還別說,立馬就有效了,馬旭是個閑不住的人,身體稍微有一些好轉,立刻帶著旅部參謀們就往下麵去轉,到下麵看了看,兄弟們的情緒平緩了許多,沒有出現什麼大事情。但其他地方的國軍出現了不小的波動,有的國軍部隊甚至出現了很多開小差的,謠言四起,人心惶惶,全上海彌漫著一股國軍即將大敗的悲觀氣氛。
就這樣馬旭和他的獨立旅在這暮氣沉沉的氛圍中不安地度過了三天,時間到了1937年11月5日晚上,這一天馬旭很早就睡了,與以前幾天老是失眠睡不好不同,今天晚上他睡得很安穩,很香甜,一覺醒來,看了看腕表,還是淩晨4點多,馬旭睡不著了,躺在床上想著南京家裏的妻兒父母,自從上一次來了一封家書後,他再也沒有接到過家信,也不知道現在家裏怎麼樣了,天氣越來越冷了,老父的老毛病不知恢複得咋樣了,秀英白天要工作,還要帶小武子,身體不知怎麼樣?但願他們個個健康,馬旭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很強烈的願望,他想抽空到南京老家去一趟,轉念一想到現在的情勢,情緒就像那過山車似的墜落了穀底。馬旭坐了起來,摸索著掏出了一支香煙,剛要點上,忽然想起妻子秀英的叮囑,自己的氣管炎剛剛有點起色,怎麼又要抽煙了,馬旭無奈,隻能將卷煙叼在嘴中,過過幹癮。
突然一陣強烈的震感襲來,旅部裏麵的電燈忽明忽暗的閃爍了幾下,隨後馬旭聽到一陣陣轟隆隆的爆炸聲,不好,鬼子進攻了!多年的經驗告訴馬旭,這次小鬼子真的大規模總攻了,以前的幾次進攻不過是試探而已,狼來了喊了好幾次,這次惡狼真的來了。
馬旭連外衣都不穿,神經質的從行軍床上跳下來,扯開嗓子對那些還呆如木雞發愣著的參謀們大喊:“快,立刻聯係前線各團。”
旅部參謀們迅速拚命地搖電話聯係前線,頓時各種各樣的喊叫聲,人員進進出出的腳步聲與遠處鬼子的隆隆炮擊聲連成一片,旅部參謀們搖了半天電話,都要不通前線,馬旭急眼了,立馬從警衛中抽出幾個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前沿各個陣地,為了能夠速去速回,馬旭叫起了老鄉程國平,要求他派出2輛“維克斯”戰車帶著這幾個通訊兵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前沿,特別是劉胖子那裏,叫他一定要頂住小鬼子的第一波進攻。
老程接令後,立馬同另外一個坦克兵開來了兩輛戰車,幾個警衛排的兄弟跳上戰車呼嘯而去,馬旭看著遠方隆隆的炮擊聲和衝天的煙霧,心急如焚,急忙叫旅部參謀們改用電台呼叫前沿各個陣地,但任憑旅部參謀們如何地拚命呼叫,就是沒有任何回音,馬旭急得背著雙手不停地在旅部裏走來走去。
這時,丁參謀長也跑了進來,剛進旅部,看見馬旭那個著急樣子,問道:“旅座,是不是鬼子大規模進攻了?”
“具體情況我現在也不知道,可看這地動山搖的架勢,鬼子的來頭不小,現在我著急的是前線陣地一個都聯係不上,我現在真正成了一個瞎子和聾子了。”馬旭急得眼睛血紅。
“旅座,不要急,鬼子現在肯定是炮火準備,聽那炮擊的架勢,鬼子估計已經得到了增援,有可能他們已經從杭州灣登陸了,要是這樣的話就麻煩了。”老丁也是憂心忡忡。
鬼子猛烈的炮擊還在繼續著,那一下下的強烈震動震得馬旭的心肝顫顫的動,旅部的作戰地圖上全是泥土和灰塵,馬旭和老丁兩人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在旅部等候鬼子炮擊過後才能了解前線的情況,現在就隻有等,其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炮擊還在繼續,馬旭看了一下腕表,他娘的小鬼子真夠狠,已經連續整整轟擊了半個小時了,還沒要停的意思,馬旭眼看著天快要亮了,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劉胖子那裏最最要緊,老葛受傷又住院了,第二團那個張團副又壓不住陣腳,第三團倒不用擔心,王定雖然年紀輕,但打仗的本事馬旭是了解的。馬旭在旅部裏背著手走了一陣,突然對老丁說道:“老丁,你趕快去第二團接替老葛的位置,我到劉胖子那邊去,隻要這兩處陣地不丟,我們獨立旅就沒有什麼危險,趕緊過去,旅部現在還有兩輛戰車,你我各乘一輛,現在就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