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三、血染課堂
於燕走上講台。
石柱從桌洞內拿出課本,正襟危坐,等待老師講課。
來財詭秘地笑著,也去桌洞內拿課本,卻拿出兩手像屎一樣粘粘的東西。來財高高舉起雙手:啊!老師,你看,是誰這麼缺德,一定是他,石柱!
於燕冷著臉:石柱是不是你?
石柱梗著脖頸:不是我!
來財:滿教室就我們三個人,不是你,難道是我?是老師?
石柱:那可說不定!
來財:老師,看石柱,竟敢怨你!
石柱:我不是怨老師!
於燕一時難辯是誰,臉色越來越難看,揮起戒尺,打著自己的手心:不是你們,那就是我了!
石柱:老師,別打了,是我,打我吧!
於燕表情複雜地走向前,衝石柱舉起戒尺。
來財的苦肉計得逞,臉上露出笑容。
黑夜,於燕在房內。正秉燭看書。房外響起敲門聲。於燕風姿綽約地去開門。
楊七站在房門外,十分客氣:我可以進來嗎?
於燕:進來吧。
楊七走進房內,落座後,手按在桌子上,人卻一點點地向前移:石柱這憋羔子惹你生氣了,人是苦蟲不打不成,打得好!楊七說著,已抵近於燕,鼻息吹動於燕的頭發,淫褻的目光針一樣紮在於燕臉上,還使勁往裏鑽。
於燕感到臉上刺癢和疼痛,忙低下頭。她低下頭還感到有什麼在刺撓著她,而且是深深的刺撓。她感到了危險,危險一步步向她靠近。
楊七望著貌若天仙的於燕:我們真是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了。我們真是心心複心心,結愛務在深。楊七酸酸吟著,雞爪子般的手,已不懷好意地摸到於燕的指尖。
於燕長長的睫毛不易覺察地輕靈地一閃,站起,斟茶,端起一杯茶:鎮長,請。說著,將那杯滾燙的茶水端給楊七。茶杯剛剛觸著楊七的手,於燕手一抖,茶水全灑在楊七的手上。楊七叫了一聲,悻悻離去。悻悻的楊七,欲火中燒的楊七,看到了石柱娘,看到了石柱娘飽滿的胸脯。
石柱娘給丈夫做過“五七”後,帶著小兒子也來到楊七家。娘到楊家不久,小兒子玩耍時,神秘地淹死在楊家荷花池裏。石柱娘失去小兒子,奶水仍充盈著她的乳房。楊七尋訪許多中西醫,得知喝人奶能延年益壽。楊七想來想去,想起石柱娘,想起石柱娘葫蘆一樣堅挺碩圓的乳房。為了喝到石柱娘的奶,他不惜置石柱爹和石柱弟弟於死地。
黃昏,上院,正房。
花嘴子打疊出一臉的讒笑,端著石柱娘擠出的一碗奶:鎮長,喝奶,剛剛擠出的。
楊七陰沉著臉,接過奶碗,看也未看,一下潑在地上:涼了,熱的。
花嘴子:好好,熱的,我讓她再擠一碗。
楊七的臉越發陰得蠍虎:再擠一碗,也涼!
花嘴子恍然大悟:我叫石柱娘來,直接喝就熱了。
石柱娘忐忑不安地走進正房。
楊七威嚴地用嘴巴向正房裏間一指:裏邊待著!
石柱娘且驚且顫地走進裏間,楊七隨後跟進,管閉了裏間門。很快,裏間裏傳出撕打聲和石柱娘的怒罵。
教室裏。
小鸞氣喘籲籲趕來:於老師,不好了!石柱娘拿剪刀要穿自己的脖子,誰勸都不聽!
石柱娘住的房內。
花嘴子等幾個人在勸阻石柱娘,去奪石柱娘手中的剪刀。
哭聲和勸阻聲越來越大,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石柱臉上滾跌著紅紅的焦急和不解,趕到娘住的小屋裏,大眼劈啪一閃,閃沒焦急,隻剩下不解,抱住娘的腿:娘,為啥要死?你不管我了,爹死了,弟沒了,還有我呢。我會找到那個害死爹和弟弟的人,給他們報仇,你不想給弟弟和爹報仇嗎?
娘哭得斷聲斷氣地說:娘沒臉見人了!
石柱的不解仍在眼裏明亮地閃耀:我們活得好好的,怎麼沒臉見人?
娘把痛苦和恥辱哽咽著吸進肚裏,抱著石柱哭一陣兒,還是要拿剪刀穿自己的脖子。
這時,於燕來了:大嫂,軟脊梁骨的人,遇著難事糟事才會想到死。我們的腰杆是硬的,我們要挺起腰杆活下去,人不隻是為自己活著,也要為親人活著,為仇人活著……
於燕的一席話,斷了石柱娘啼哭和掙紮,靜下來。表麵平靜如一池秋水;可平靜下麵恥辱和憤怒仍在旋轉呼嘯。
第二天,下院,梨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