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賀章的解釋,季卿沉默了。
對張閣老來,這也許隻是他隨手布局而已,最後取得了這樣的成效可謂是結果喜人,可對於季家來,這卻是一場滅頂之災。
季家那麼些人的性命,其他季家人這十年的苦難,都隻是因為這個人的隨手之舉?
季卿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她看向賀章,道:“那……我拿到的那三封信之中,其中一封是有人仿的祖父的筆跡,另外兩封卻是同樣的筆跡,那筆跡,就是屬於張閣老的?”
賀章搖了搖頭。
季卿:“不是?”
“張閣老的筆跡,不管是我還是皇上都極為熟悉,但那兩封信確實不是張閣老的筆跡。”賀章道,“當然,這也並不會讓人覺得意外,張閣老本就是個極為謹慎之人,就算當初陷害季太傅隻是隨手而為,但他也必定會有著極為周密的計劃,就算事情暴露了,也絕不可能讓人這麼輕易的就牽扯到他自己的身上去。”
季卿點頭。
也是,張閣老若是如此大意,那他也不可能成為內閣首輔了。
賀章又道:“那兩封信應該是張閣老拿出來,讓那精通模仿筆跡的老秀才模仿的,按著張閣老的謹慎,他拿出來的信在老秀才模仿了之後就應該被毀了的,之所以這兩封信會被留下來,應該是安國公私下裏搞的動作。”
當初郭湘製成的十樣蠻箋,第一次拿出來售賣就被安國公盡數買走了,而之後,季太傅一案之中,留在三法司作為證據的那封信,以及從老秀才的舊書裏找到的那一封信,都用了十樣蠻箋之中帶著極淡極淡的綠色的信紙書寫而成。
季卿猜測,當初老秀才模仿季太傅的筆跡的時候,地點應該就是在安國公府。
而從章宅的狗洞裏刨出來的那封信,以及儷娘塞給季卿的那封,則是出自張閣老,這兩封信原本應該在被模仿了筆跡之後就被毀的,但因為安國公的一些私心,這兩封信卻被安國公保留了下來。
至於那老秀才留下來的那封信……
季卿覺得,應當是老秀才在模仿了季太傅的筆跡之後,就覺得有些不對,為了給自己和家人一個性命保障,這才偷偷的又另外寫了一封一模一樣的信。
隻不過,老秀才隻怕也沒想到,他都還沒來得及將自己手裏捏著這樣一封信的事告之那幕後之人以及安國公,他就被迫暴斃了。
而張閣老,在認為他拿出來的兩封信都會被毀掉的情況下,都沒用自己的筆跡,這就足以看出這人的謹慎了。
季卿將自己的猜測與賀章聽。
賀章聽完含笑對著她點了點頭:“如意可真聰明!”
明明他也沒什麼黏糊的話,但不知為何,被他這樣含笑看著,又聽著他誇自己,季卿就是覺得臉有些莫名的發熱。
她連忙轉移話題:“那……既然筆跡不對,就沒有辦法確定那兩封信是出自張閣老之手了,這又要如何辦?”
賀章當然看出季卿這是不好意思了,不過他也不想將季卿惹惱了,見季卿轉移話題,立即就順著季卿的話頭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