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的時間轉瞬即逝,隻一轉眼,時間就來到了這一年的除夕。

這是季家人回京過的第一個年,季家眾人當然都是極為重視的,季家裏裏外外都裝扮一新,各個院子張貼的對聯和福字是季朗和季睿親手寫的,窗欞上貼的窗花則是季婉和她的婆婆錢氏一起剪出來的。

錢氏要特別擅長的東西,那就是剪窗花了,一張紅紙一把剪刀,不管是花好月圓還是年年有餘,她都能剪得活靈活現。

來到京城之後,錢氏看著比往常要沉默了許多,這其實也不難理解,錢氏一輩子都隻是個普通的市井婦人,沾了兒媳婦的光來到了京城,過上幾個月她以前想都沒敢想過的生活,在季婉和季家眾人的麵前,她會生出些自卑心理,覺得自己抬不起頭來,也是難以避免的事。

直到這次,李氏出麵拜托她幫著剪些窗花,錢氏才可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尤其是,當她把剪好的窗花拿給季家眾人看,引來了季家眾人的一致驚歎時,錢氏心裏的滿足與得意更是達到了頂點。

就算是在季家眾人的麵前,她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不是嗎?

哪怕,她會的,隻是剪窗花而已,但她總算也是有一樣能比得過季家眾人的。

對於錢氏來,能在季家眾人麵前找到這點優越感,就已經足夠了。

也是自這件事之後,錢氏才算是一改之前的沉默,整個人看著都要爽朗了許多。

看到錢氏的改變,李氏衝著季婉笑了笑。

李氏與錢氏雖是親家,但她對錢氏擅長什麼,其實也並不熟,再加上如今季家眾人已經不像在嶺南時那樣無人可用了,府裏這麼多的下人,找幾個擅長剪窗花的丫鬟婆子自然也不會難,若不是季婉特意拜托,李氏又豈會讓錢氏這個客人來做這件事?

親眼看著錢氏因為這件事而有了什麼樣的改變,李氏心裏其實也是極為欣慰的。

雖然季婉已經二十三歲了,但在李氏的眼裏,季婉還是個需要她護著的孩子,現在見著季婉已經會想法子來寬慰她的婆母了,李氏隻覺得她的姑娘似是一下子就長大了。

不過……

這樣也好。

季婉會處理這些事,那她這個做母親的,也能真正放心她搬出去住了。

錢氏的轉變,自然不隻李氏一人發現。

所以,臘月三十的一大早,賀章帶了一大車的年禮到季家,季卿領著他往裏走的時候,指著路過的院子院門上貼著的對聯道:“這些對聯福字,都是朗哥兒和睿哥兒自己寫的……”

到了劉氏住的主院,季卿又道:“還有這些窗花,都是程家嬸嬸自己剪的……”

季卿這話的時候,錢氏正好聽到了,心裏難免有些得意,不過在看到賀章時,因為賀章的身份,錢氏心頭又下意識的有些畏懼,直到聽到賀章也誇那窗花剪得漂亮,她這才重新變得昂首挺胸起來。

屋裏的其他人見狀,都不由得笑了。

而程年,則借著衣物的遮擋,輕輕握了握季婉的手,隨後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