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還未大亮,季卿就醒來了。

倒不是她這就睡飽了,而是突然換了個環境,多少是有些不習慣的,會醒得早一些也是再所難免。

而且,昨晚她睡得並不怎麼踏實,似是做了一晚的夢,夢裏有個火爐一直在追著她攆,任她怎麼跑都沒用。

等到季卿快要被火爐追上,總算是睜開眼睛醒過來時,就發現自己被一雙手臂緊緊環在了懷裏,背部還與一具胸膛牢牢貼在一起,透過薄衫,屬於男子的體溫被她清晰的感知到,也讓她整個人都不由得浸出一層薄汗。

這樣的發現讓季卿忍不住心中一驚。

好在,她很快就想起來,她昨日與賀章成親了,現在正被賀章抱在了懷裏。

放鬆下來之後,季卿不由恍然。

這都已經入夏了,被賀章這樣緊緊摟了一整晚,也難怪她會做那樣一個怪夢了。

出了一身的汗,季卿覺得有些不舒坦,才轉了個身麵對賀章,賀章便也睜開了眼睛。

初醒的迷茫之後,賀章的眼裏迅速恢複清明,見著季卿,他眉眼微微一彎。

“如意,早。”賀章道。

能在這樣一個清晨,一睜開眼就看到自己心愛之人,這本就是一件值得人喜悅的事。

季卿便也朝著賀章笑了笑,“早。”

她隻說了一個“早”字,因為她突然不知道要如何稱呼賀章了,都已經成親了,叫他的名字好像有些不合適,但要叫“夫君”,她一時又有些叫不出口,所以索性就略過了稱呼這個問題。

但賀章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摟著季卿的手稍一用力,兩人便離著更近了,這樣的距離,很容易就讓季卿想起昨晚的親密,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羞的,總之季卿的臉上又變得一片通紅。

“夫人……”賀章定定地看著季卿,“你就不喚為夫一聲嗎?”

一邊說著話,賀章的一隻手順勢上移,放在了季卿的頭上,顯然是不容她逃避。

季卿:……

所以,有個對自己太過了解的夫君其實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比如現在。

支支吾吾了好半晌,直到賀章目光放在她的紅唇上不斷逼近,季卿這才憋出了兩個字來。

“夫君!”

賀章這才滿意了。

不過,滿意歸滿意,可不代表賀章會就此撤離了,在季卿的雙眼圓瞠之下,他在季卿的紅唇上用力印了一下,這才稍稍退開了些。

季卿伸手在賀章的胸膛上推了推,“你離我遠點……”

她可不想再出一身汗。

賀章卻沒順了季卿的意,不僅沒有離季卿遠點,反而還將手收得更緊了些,然後在季卿的耳邊道:“如意,我看你昨晚好像有很多疑惑沒能得到解決,趁著現在隻有我們倆,你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哦……”

聽差沒說“過了這個村兒,就沒了這個店兒”了。

季卿頓了頓。

賀章說的沒錯,她還真的有疑惑。

而最大的疑惑就是,隆泰帝每次給賀章賞賜,別的不說,卻總是少不了一塊墨,這其中到底透著怎樣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