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透過點點雲團照射在王府門前,留下斑斕的餘暉。值守的兩個護衛正慵懶的站在門口享受夕陽的餘溫,突然發現一個腦袋從王府門口石獅子後麵探頭探腦的伸出來向王府裏麵張望,一個護衛正要走過去嗬斥,另外趕緊一把拉住他,對著石獅子那邊試了一個眼色。被拉住的護衛仔細一看,那個探頭探腦的小腦袋不就是二少爺身邊那兩個小侍女中的春蘭麼!
果然,看到王府門口除了侍衛外沒有其他人,小丫頭回頭對著石獅子那邊比劃了幾下,然後李晦就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出來。
李晦拉著春蘭的小手,嬉皮笑臉的跟兩個護衛打了個招呼,三兩下就消失在兩個護衛的視野中。
早些時候二少爺帶著侍女在門口送那個弘文學院的書生,送著送著人就不見,可是把兩個執勤的護衛嚇了一跳。要是這小祖宗偷跑出去出了什麼事,值守的護衛肯定難逃責罰。兩個侍衛看到跑進府中的二少爺和小侍女,相互使了一個眼色,心裏都舒了一口氣。
李晦帶著春蘭在王府裏鬼鬼祟祟的朝著自己所在的院子摸索去,剛走到院子門口。一個溫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晦兒,你在這兒在什麼?”
已經將一隻腳邁入院子的李晦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進入視野的是一個身穿絲綢華服,打扮的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正是李晦這具身體的親身母親,王府的女主人。
“娘,你嚇死我了!”說來奇怪,李晦穿越到這個世界後,對於來自這個從未謀麵的女人的關心一點也不抗拒。不過半個月時間,他已經習慣了把這個溫文爾雅,與世無爭的女人叫做娘親。李晦覺得,也許這是上天對他前世無父無母的彌補吧!
“你帶著春蘭著這兒偷偷摸摸的幹嘛?你爹到處找你都沒找到!“中年婦人寵溺的摸了摸李晦的頭。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兒子最近變化頗大,要不是從小看著他長大,自己都懷疑是不是換了個人。不過看到兒子不在像以前一樣頑劣,婦人還是感到欣慰,尤其是對自己比以前更加親近。
“老頭找我??剛才我和春蘭送富先生出去,看外麵天氣很好,就沿著街道多走了一會。老頭會不會又揍我啊?娘親你可得幫幫我!“李晦這幾天隻要一聽到有人提老頭,腦袋裏想到的就是那天他提著戒尺拚命追著自己打的情景。
“你這孩子,哪有這樣叫自己親爹的。雖說他多年征戰在外,但今年才五十,正值壯年,這稱呼你得給我改回來。那天要不是你這樣亂叫,他也不會如此生氣!“婦人說道此處,又想到了前幾天兒子差點被自己親爹打死,很是心疼李晦,有點擔心李晦是不是留下了心理陰影,連忙出言安慰:“放心吧!有我在,你爹肯定不敢打你的!”
李晦跟著婦人來到來到膳廳,隻見五六個已經坐好在飯桌上,其中四大多數在李晦臥床期間都前去探望過。
坐在主位的李孝恭看到李晦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凶神惡煞的說道:“你這個逆子,下午你跑哪裏去了?見到你大哥還不過來行禮!”
“幸好我不是被嚇大的,要真是你兒子,肯定被你嚇出陰影來。”李晦在心理鄙視老頭子,麵上卻不敢表現出不恭敬來,隻是有點疑惑的看著陌生男子,這什麼時候又跑出個大哥來?
陌生男子察覺氣氛不對勁,趕緊出言緩和膳廳氣氛:“父王,你可別把二弟嚇壞了。我還沒到京城就聽說了,二弟被你打到頭部,差點沒挺過來,醒來後記憶全無,又怎麼會記得我這個大哥呢!幸好二弟現在沒有大礙,不然娘親不得恨你一輩子。”然後又對李晦說:“二弟過來坐我旁邊,我是你大哥李崇義,這是你大嫂盧氏!”
李晦親娘聞言也忍不住跟著數落道:“你差不多就行了,兒子都差點被你打死。你都一把年紀了,還不改改著暴脾氣。”
李孝恭見妻兒都在幫著李晦說話,心想是不是自己確實對二兒子的管教過於嚴苛了,稍微把語氣放緩了一點對李晦
說:“那還不過來見過你二娘,你大哥和大嫂!”
嚐過老頭子虎威的李晦乖乖過去一次行了禮,才挨著大哥坐了下來。坐下後的李晦才抽空打好好打量起在座的人來。
李晦剛穿越過來就被打暈昏睡了三天,然後又是在床上重傷不能動彈四五天。之後大夫又不讓下床,十來天都隻能躺在床上修養,來看望的人也是待一會兒就走。因此李晦半個月來認識的人就隻有父母雙親、王府管家福伯和春蘭夏荷兩個小侍女,直到今天才知道這幾個就是自己在這一世的血脈親人。
在一旁伺候著的福伯見主上一家都齊了,就吩咐下人開始上菜。
下人們先在桌上每人麵前擺上一副碗筷,再依次端上四個高足的淺碗和四個小一點碟子,福伯就退下了。
來到唐朝的第一次正式吃飯,李晦就震驚了。堂堂河間王府的家宴,就八個菜。一碗白色的圓球形的東西,有點像外麵滾了米粒的蓑衣丸子;一碗應該熟牛肉,旁邊配了一小蝶蒜泥;一碗應該是羊肉燉蘿卜湯,乳白色色的湯還飄著點油花;一碗不知道什麼湯,裏麵放了一些麵餅;另外四個小碗其中三個是一些蔬菜,看樣子肯定不是炒的;還有一個小碗裏的東西顏色是鮮紅的,很惹眼,仔細一看,不過是幾個帶蒂的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