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鬼的頭發將我牢牢纏住拖向水潭深處,脖子上也越勒越緊,越勒越緊……。
難道,我就這麼被它帶走了麼?
不,我不能就這麼死去。我怎能就這樣死去?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恍惚的掙紮中,仿佛看見岸邊又飄來兩隻厲鬼。搖晃著他們模糊的身影,伸出冰冷的利爪,向我撲來。
“嗨。”
我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大喝一聲,一手電砸向其中一隻厲鬼。噗的一聲水花四濺,手電光晃得一潭冰水破碎不堪。厲鬼受了一記之後好像不疼不癢,且更加凶猛,劈手就奪過我的手電。另一隻爪子一伸就揪住我的衣服,拖起就走。
雖然身體不聽使喚的被它們拖著走,人也混了過去。但潛意識裏,我依然還在掙紮,還在與那兩隻厲鬼搏鬥。死死的揪住其中一隻厲鬼的胳膊,讓它怎麼也掰不開。纏住它,揪死它,做鬼也不放過它……
到底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兩隻曆鬼生生將我拖上岸,丟在岩石上。這還不算完,其中一隻竟然用雙手開始擊打我的胸口。本來就透不過氣來悶得快要炸開的胸膛,那經得起這般折磨?
“哇……咳,咳咳咳……”
一個沒忍住,我哇的一口噴吐了出來,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哎呀?這一翻折騰之後,不但沒有更難受,反而感到輕鬆多了。胸口不再發悶,不再堵得慌,又能自由的呼吸了。
突又感覺有光在眼前晃動,我悄悄的將眼睜開一條縫。微弱的手電光正照著我的臉,刺著我的眼。我伸手擋了擋……咦?纏住我的頭發也沒了,厲鬼也沒了。
這是在作夢吧?還是……我已經死了?
“阿諾。”
“諾哥。”
兩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一下子把我喚回現實。睜開眼,隻見豪哥和凡子一臉焦急的盯著躺在岩石上的我。
“我這是怎麼啦?”坐起身,我疑惑的問。
“怎麼啦?你怎麼那麼不小心?沒走幾步就掉進水潭,差點淹死,還好我們把你扯上來噠。”豪哥見我沒事,鬆了一口氣,埋怨我道。
“不是不小心,是太小心了。掉入潭中,隻感覺有女鬼用頭發來纏我,勒我的脖子,要把我拖走……”
“屁,什麼女鬼?你真會想。那是水潭裏的水草,你被裹裏麵了。不過嘛,水草長長的柔柔的,是有些像頭發。”豪哥不待我說完,搶著道。
“那後來又來兩隻厲鬼,搶走我的手電,生生把我拖走了……。”
“呸,還厲鬼呢?你是不是還打了其中一隻厲鬼一手電?”豪哥打斷我的話,比剛才還要激動的說。
“對,對,對……。你怎麼知道的?”我更疑惑。
“我是怎麼知道的?你看。”豪哥說著伸出胳膊來,用手電一照。
嘿,胳膊上有核桃大一塊淤紅分外醒目。
“虧我與凡子急急忙忙,不顧自身安危去救你。你倒好,把我們當厲鬼了,還給我留個記號……唉……”豪哥說著,大搖其頭,一幅失望的表情。
“不好意思,兄弟們,對不住啦。我腦袋一進水就迷糊,不好意思……嗬嗬……不好意思……”我心知這回若不是他們兩個,可能自己真要變成厲鬼了,一個勁兒的道歉。
真是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那來女鬼?那來厲鬼?都是自己無知無能瞎想之。
“還好我在電視上學了兩招把你救過來了……”
“是啊,豪哥說要是這樣還救不活你他就隻有用人工呼吸了,哈哈……”凡子打斷豪哥的話說道。
“人工呼吸?……”
我驚訝的叫道,並捂上了嘴。兩個大老爺們兒,成何體統?
“哈哈哈……凡子你就記住人工呼吸了吧,小小年紀不學好。”
哈哈哈……
我們都大笑起來,洞內緊張氣氛一掃而空。豪哥炫耀的笑,因為他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凡子純真的笑,因為他的夥伴兒一個沒少;我慶賀的笑,因為我的劫後重生。
“不早了吧,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再往洞裏……今天就不進去了吧。”突然,我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這是一個岩洞,一個離家不近的岩洞。
“對,趕快往回摸,也不知道幾點了。這破洞有什麼好鑽的?又沒藏什麼寶貝。”豪哥邊說邊帶頭往外走。
泡過水的手電似乎用不了多久了,本就不強的光現在變得更微弱。好像寒夜中一點搖曳的燭火,隨時都可能被無盡的黑暗吞噬。但那又是我們唯一的希望,雖隻一點,卻能指引我們前行。
出得洞口,對麵是黑乎乎的高山,仰頭已見滿天星空。細瘦的黃龍溪已悄悄隱沒於無邊的夜色,隻餘輕輕的流水聲和一片“呱呱呱”的蛙鳴。
“其實這時才是捉胖胖的時候,熱天的夜裏,它們都坐在溪邊的石頭上叫,用手電照著一捉一個準兒。”豪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