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欽蓉倏地回頭,隻見不遠處的冰麵上,有個身穿夾克衫的男人,正提著根鐵棍,和一群人打得不可開交。
而他們的旁邊,許肖南就跌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已經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
宋欽蓉不由得眯了眯眼。
盡管隔了些距離,她還是敏銳地嗅到了夾克男身上,那股亡命之徒的氣息。
學校裏怎麼會有這種人?
而且。
許肖南這個傻子為什麼還不跑?
許肖南當然想跑。
隻是,他嚐試了好幾次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經徹底軟了,根本跑不了。
眼看著夾克男一棍打趴下一個後,就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眼底還顯而易見地閃過一抹凶光。
碩大的冷汗從許肖南的額頭冒出來。
完了。
他年輕的生命難道要交代在這裏了嗎?
二月底的湖麵,冰層已經沒有深冬時節那麼厚重。
夾克男打人時揮了幾棍子,硬是把冰麵敲出了一條縫。又有個體格稍大的壯漢被他甩了個過肩摔,正好摔在裂縫上,裂縫頓時越來越大,壯漢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掉了下去。
另一人見狀,下意識想去拉他,可才剛蹲下,身後就被重重一擊。
“噗通——”
他體力不支,整個人也向前栽去,掉進了水裏。
夾克男乘勝追擊,又利落地撂倒了剩餘幾人後,這才丟掉鐵棍,輕蔑一笑。
“一群廢物。告訴你們傅三爺,想抓我,就派幾個有用的人來,放這麼幾條廢狗算怎麼回事?”
寒風掠過,吹散了他的聲音,許肖南隻模糊聽到後麵幾個字,就看到那夾克男突然抬起陰沉至極的臉,一雙吊梢眼冷冷地朝他看來。
四目相撞的瞬間,夾克男勾唇一笑,臉上的傷疤顯得越發猙獰。他嫌棄地踢開地上的鐵棍,朝許肖南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許肖南瞬間頭皮發麻,整個腦袋“轟”的一聲。他掙紮著朝後麵爬了幾步,快要嚇哭了。
媽媽呀,救命啊。
他還不想死啊。
鬼使神差的,許肖南抬起頭,看向了西門的方向。
楊亦書早已經急得上躥下跳:“啊啊啊小師叔,你快跑啊!”
宋欽蓉淡定地揮了揮手:“行,你先回去吧。”
“那怎麼行!等等,你,你不會是打算去救那個男生吧?”
“嗯。”
楊亦書頓時急了:“那家夥跟蹤你哎!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幹嘛還要管他的死活啊?而且那個穿夾克的,他他他……他太猛了,一個人幹翻四個,小師叔你過去不是找死嘛!他可是真的會殺人的!”
“他是我同學。”
宋欽蓉隨手掰了根粗壯的樹枝。
楊亦書一愣:“同學又怎麼了?同學也不值得你拿命去救啊!”
“你既拜入了二師兄的門下,便是我重生門的徒弟。”宋欽蓉卻平靜地顛了顛樹枝,聲音涼薄,一字一頓地問著,“我重生門的第一教義,你可還記得?”
楊亦書頓時想到了什麼,愣愣地:“小,小師叔……”
宋欽蓉卻沒理他,轉身朝著夾克男走去,邊走邊道:“打得過,就好好打,打不過……”
她的聲音不響,走遠些就聽不到了。可楊亦書還站在原地,嘴裏喃喃著接道:“打不過,就玩陰的。”
他抬頭,怔怔地望著宋欽蓉瘦削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擔心……似乎有點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