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肖南醒來的時候,已經逼近黎明時分。
病房裏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床頭的燈也關了,借著窗外微弱的破曉的光,他抿了抿眼睛,再次睜開,才看清窗邊的人影。
是個陌生男人。
“誰呀?”他問出了聲。
男人聽到聲音,脊背似是僵了一瞬,緊接著,他緩緩地轉過了身。
他背靠著唯一有亮光的窗外,臉埋在了陰影裏。
許肖南本來就剛醒,視線還沒有徹底恢複,更加看不清他的臉。
許肖南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哪位,醫生嗎?哎,你別站那行吧?幫我開個燈,我想喝水。”
“咚咚咚。”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城,城主,小少爺是不是醒了?我能進來幫他檢查一下嗎?”守在外頭一整夜的醫生終於找到了用武之地。
聽到這話,許肖南快速眨了眨迷茫的小眼睛,看看男人,又看看門口。
城主?
什麼城主?
臥槽,這稱呼真是好尼瑪的裝逼啊!
“你這個腦洞可以啊,還自封城主……聽起來可真威風!”許肖南真誠地誇道。
男人的臉埋在陰影裏,根本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許肖南等了等,也沒等到對方不好意思地回一句“哪裏哪裏”。
戲過了啊。
許肖南心裏就有那麼點兒不太爽了。
男人又盯了他片刻,終於開了金口:“進來。”
門被打開,燈“啪嗒”就亮了,許肖南的眼睛被刺了一下,本能地閉上,半晌沒敢睜開。
因而也沒有顧上去看那個男人的臉。
病房內,醫生護士忙忙碌碌,為他做了一係列身體檢查。
在門外同樣守了一整夜的許父許母激動得差點喜極而泣,也在門口巴巴地望著。
等病房恢複安靜,站在窗邊的男人早已不見了。
許母坐在床頭,攪著一碗溫熱的青菜豬肝粥,嘴裏不停地叨叨著:“餓了吧?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要是再不醒啊,媽媽都打算去城南的法喜寺跑一趟,好好拜拜菩薩了。
下次可不許再亂吃那些來曆不明的東西了襖。來,喝口粥。”
許肖南正疑惑地看著周圍,不知是想著什麼,也沒注意許母遞到他嘴邊的東西,張口就吞了進去,同時不忘問道:“媽,我這是在哪個醫院?
這好像不是咱們學校的醫務室吧?我蓉姨呢,還有她那個小師侄呢?
這兒的醫生我怎麼一個也不認識啊?”
“慢點吃,嚼碎了再咽下去!”
眼看許肖南囫圇吞棗似的把粥一口悶了下去,許母忍不住斥了他一句,這才僵笑著解釋道。
“這個診所更好,你不知道,這裏的醫生啊,都是L洲過來的專家……”
“那又怎麼樣?能比得上我蓉姨的醫術?”
許肖南哧了一聲,“我蓉姨那醫術,出神入化,化腐朽為神奇,我就算入土了都能被她救活,何況……唔唔唔?”
許肖南的嘴炮沒放幾下,就被許母一把捂住了嘴。
許母嚇得臉色都青了,下意識看了眼門口,手掌緊捂著許肖南的嘴,不斷哆嗦著:“不許亂說話!什麼入土不入土的,就是我入土了你也不會入土!
你長命百歲,身子好得很!
快,吃豬肝!”
說著又跟塞肥料似的,二話不說,塞了一大勺青菜豬肝粥給許肖南。
這碗粥裏的豬肝和青菜都被磨成了碎末,一開始她沒提,許肖南又吞的得快,壓根沒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