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欽蓉本是笑著的，見到眾人的神色，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斂了起來。
就算她這段時間一直昏睡很少清醒，可也知道大致的進度。
整整半個多月，她沒有見過一次許肖南。
在場的人裏，楊老也好，林瑜也好，一時間竟都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紛紛挪開了視線。
傅司宸的指尖也攥緊了一瞬，好在麵上依舊鎮定，沒有什麼變化。
“丫頭，許肖南他……”
他剛要開口，宋欽蓉卻溫和出聲，換了個話題：“我有點餓了。”
“餓了？”林瑜當即又高興又緊張。
對於一個病人而言，有饑餓感就意味著身體正在大幅度好轉。
她忙轉身：“那我，我去給你熱熱粥。”
“整天吃粥，有點膩了。”宋欽蓉說著，抬頭看向林瑜，“媽媽，我想吃你做的酥魚麵了。”
“好，好！酥魚麵！”林瑜連連點頭，在病房轉了一圈，便拿出手機給沈諺留下的手下打電話，讓他準備好食材，這才興衝衝地出了門。
與此同時，病房裏的其他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隨便找了借口出去了。
“媽媽，我……”小寶還想湊上去說些什麼，就被四師弟揪著衣領毫不留情地拎了出去。
一時間，病房裏隻剩下了傅司宸和宋欽蓉。
人都走了，宋欽蓉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
她閉上眼，輕聲開口，也不知是對傅司宸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我再睡會兒。”
窗外的陽台透過紗窗縫隙灑進來，落在女孩緊閉著眼的睡顏上，顯得靜謐安寧。
可傅司宸知道，宋欽蓉根本不是表麵這麼平靜。
女孩的眼睫微微顫動著，在眼底落在一層淺淺的影子。
傅司宸歎了口氣，走到女孩床沿坐下，寬厚的手掌輕撫著對方的臉頰。
“丫頭。”他低聲喚道。
宋欽蓉“嗯”了一聲，眼眸睜開細細的一條縫。
“你都知道了？”傅司宸問。
明明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讓病房裏再次安靜下來。
宋欽蓉閉上了眼睛，許久，才發出似輕歎的聲音：“本來還不確定。”
也就是說，是在剛剛那句話後，眾人的表現才讓她徹底確定了。
果然是什麼都瞞不住。
看著麵前女孩雲淡風輕的模樣，傅司宸心像被揪著一樣疼。
那麼努力保護的人終究還是走了，丫頭心裏怎麼可能不難受？
可她卻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對著一群關心她的人，一切如常，還說要吃麵。
她明明自己生著病，卻還在顧及別人的感受。
從未有這一刻，傅司宸那麼想把人擁進懷裏抱著。
而他也確實這樣做了。
他側躺下來，隔著薄被，從背後摟住了女孩。
“丫頭，難受就發泄出來，別憋在心裏。”他的聲音悶悶的。
懷裏的人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他走了多久了？”
這個“他”指的當然是許肖南。
傅司宸倒也不隱瞞：“你剛醒那天。”
宋欽蓉垂眸，輕笑了下：“也不和我告個別。”
說罷，又像是自言自語般接著道：“那個傻孩子，是覺得沒臉見我嗎？”
“也怕繼續留著，會一直拖累你。”傅司宸邊答著，邊用手輕輕挑起宋欽蓉額側的碎發別到耳後，“男孩子總要長大的，他不能總是躲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