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獄警的步伐，唐芯一路往前，直到踏進一個被厚厚玻璃隔開的會見室。
唐芯深吸了口氣，坐在了椅子上。
沒等多久，玻璃對麵的門便打開了，一道瘦削的身影緩緩踏了進來。
唐芯抬頭，視線觸及到對方時，便忍不住因為太過震驚而瞳孔微縮。
眼前這個穿著寬鬆條紋獄服，剪著土氣短發，臉色蠟黃嘴唇暗沉，渾身上下散發著死氣的女人，真是當初那個亮眼奪目的唐家大小姐，唐卿卿麼？
唐卿卿眼皮耷拉著，似乎以為來的人又是律師或檢察官，慢吞吞挪著步，沒什麼興致的模樣。
直到走了幾步後不經意抬頭，看到玻璃對麵坐著的唐芯時，倏地瞳孔一震。
下一秒，她像是想起了現在的自己是個什麼模樣，戴著鐐銬的手拚命抬起，去捂自己的臉頰。
同時腳步一轉，便要往回逃。
“幹什麼！去坐下！”
獄警當即毫不客氣地上前，鉗住了唐卿卿捂臉的手，半推半壓地把人推到唐芯對麵，硬生生壓到了椅子上坐下。
唐卿卿就這樣被迫和唐芯對視上了。
唐芯的神情隻在剛見到唐卿卿時驚訝了一瞬，而後便恢複了平靜與淡漠。
被對方用這種眼神看著，唐卿卿掙紮的動作奇異般的小了下去。
隻是依舊不停喘著粗氣，眼眸死死盯著唐芯，那樣怨毒，充滿恨意，像是要把人吃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唐芯伸手，取下了掛在兩人中間的話筒。
唐卿卿頓了頓，也拿起話筒，就聽到對麵傳來女孩冷靜漠然的聲音：“你好像過的不太好。”
唐卿卿呼吸一滯，還未來得及開口，對方已經接著說了下去：“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唐卿卿的神色瞬間猙獰起來：“唐芯，你別得意！等我出去，我會把這些統統還到你身上……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聽到這番話，唐芯沒有絲毫驚訝。
看吧，這就是唐卿卿啊。
永遠意識不到自己做錯了什麼，永遠都是別人對不起她。
本就隻是一閃而過的同情徹底偃旗息鼓，唐芯低頭，讓嘴唇更加靠近話筒。
“爸爸媽媽已經離婚了，媽媽回了譚家，我和爸爸也搬家了。”
她的聲線很平靜，緩緩的，沒什麼起伏。
“程昱又訂婚了，新未婚妻長得很漂亮，聽說也很有手段，已經把程昱治得服服帖帖了。”
“我收到了洲立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下個月會去學校報道。”
唐卿卿從聽到程昱訂婚開始就又崩潰了，瘋了似的拍著玻璃，眼眸猩紅。
唐芯還在平靜地說著：“高考成績已經出來了，過兩天會有一次集體返校，不出意外的話，會是和很有人的最後一次見麵了。”
“半年了，老師都說我變了很多，這些都要感謝你。有些事情，現在想來，確實脫不開你誤打誤撞的推動。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
“但我還是恨你的。”
唐芯說完這些話，感覺像是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被人搬開。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對著已經被獄警拉起來，滿臉不甘心的唐卿卿微微一笑。
再見了，唐卿卿。
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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