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電視台並未對此事做任何報道,顧小楠的家人和其他朋友還不知情,減少了很多的麻煩。
柳城大學的公告發出去,事情似乎平靜了下來,顧小楠準備周一就去學校上班。
這幾天,薑毓仁為了明年旅遊展會的事去了省裏,周末都沒能回到柳城。給顧小楠打了幾個電話,也都是簡單的問候,顧小楠絲毫沒將自己的事告訴他。
周一上午,顧小楠去了學校上班,幸虧那些找事的人沒將她的照片公布出去,給她留了點隱私,否則她在校園裏都待不下去。
下午有她的課程,三節,將近三個小時講下來,也難免口幹舌燥,課後還被學生纏著問問題,等她走出階梯教室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
打開隨身帶著的水杯喝了幾口,坐在第一排的一個位子上掏出手機,才發現有薑毓仁的短信。
隻有幾個字:晚上我過去看你。
這麼幾天折騰下來,雖說自己沒被人圍起來追問過,那種煎熬的心情總是難以讓人舒服的,也希望有人可以陪自己說說話,讓她有點信心。此時看到他的短信,心頭猛然一熱。
家裏還有些菜和肉,兩個人的一頓飯還是夠的,再說她也很累,就沒去超市買東西,直接坐公交車回了家。
鑰匙插進鎖眼,一下子就開了,心裏不禁懷疑早上出門有無反鎖門。然而,進了家門才發現他已經到了,一雙男式皮鞋就在玄關那裏擺著,還有電視裏傳來的聲音那麼清晰。
“你來了?”她將包包放在玄關處,微笑著望著他。
他對她笑了下,起身走到她的身邊,輕輕抱住她。
“怎麼這麼晚?工作很忙?”他問。
“還好,下午的課拖堂了。”她低聲道,臉頰貼在他的胸前。
絲毫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該,她隻是想在他的懷裏,就這樣靠著。
好一會兒都聽不到她的聲音,薑毓仁無聲地笑了,輕輕拍拍她的背。
“我去準備晚飯,你先坐一會兒。”她趕忙從他懷裏起身,說道。
“算了,打個電話讓人送過來。”他說,卻再度將她攬入懷裏。
每個人都是貪婪的,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因為沒有遇到那個貪戀之人。
耳邊隻有新聞主播的聲音,那極規範標準卻毫無感情色彩的聲音,盡管音量高,卻絲毫比不上他的心跳那麼讓她在意。
他給李航打電話,從市裏一家專營上海本幫菜的飯店訂了晚飯,便和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幾天沒見,他好像很喜歡抱著她,靜靜地抱著,什麼都不說,似乎也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越軌,一切都那麼自然。
顧小楠沒有問他怎麼進的門,這裏是他的家,他怎麼會進不來呢?卻不知道他在家裏等了自己多久,想問又不好問。
薑毓仁看著電視,偶爾側過臉看看她,淡淡一笑,沉默不語。
給她發短信是下午四點的事,早早的告訴她,為的是讓她早點回家,卻不曾想自己到了,她還沒回來。
這麼些年交往過的女人,除了聶瑾和顧小楠,誰不是想他所想、做他所需?然而,他深知她和聶瑾是不同的。可笑的是,兩個人做了同樣的事,他竟會感覺到差別。
早就不是那情竇初開的少年,也知道今晚過來見麵並非約會,給她發短信的時候,心髒卻還是亂跳了一會兒,按門鈴的時候也還是期待了一下見麵的情形。誰知最後竟是自己開的門。
想到此,他轉過臉盯著她,一寸寸審視著她的臉龐。
偶爾看他,竟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
“怎麼了?”她不解地問道。
他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低頭吻了過來:“小丫頭,知道我等了多久嗎?”
話語裏充斥著親昵的意味,浸透了曖昧的氣氛。
她想要躲,卻早已躲不開,後背被他抵在沙發背上,他的身體就那麼壓了過來,吻上了她。
舌尖輕而易舉地竄進了她的口中,與她的小舌糾纏著,一隻手沿著她光裸的小臂一直向上,直到她的肩膀,然後,向她的胸前移去。
他從未如此對過她,動作之狂浪,不禁讓她驚詫。
鬆開她的唇,低頭凝視著她,那嬌羞的麵容,那微微顫抖的嘴唇,再度迷惑了他。
可是,她不停地喘氣,頭也不敢抬,一隻手抓著他那隻不安分的手。
他的唇,再度覆上了她,輕輕碾壓吮吸,舌尖勾勒著她的唇線。
顧小楠緊緊捏著他的手,太過用力,他清楚地感覺到了。
終於,他鬆開她,深深呼出一口氣,臉頰貼著她的,大手從她的豐盈上移開,反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喜歡嗎?”
喜歡嗎?喜歡什麼?喜歡被他親被他這樣摸,還有,喜歡,喜歡——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內心裏卻狠狠地嘲笑著自己,沒想到她竟是如此貪戀肉欲之人。
“我餓了。”她很沒情調地說,接著便聽見他若有似無的笑聲。
也許,他在笑她不解風情吧,在這樣的時候說出這種煞風景的話,可是,她真的怕了,害怕自己陷入這樣的情海,再也不能抽身。
“你這丫頭——”他親著她的唇,低聲道。
門鈴,就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她推開他,趕緊站起來,幾乎是跑去應門的。
望著她的背影,薑毓仁深深笑了。
兩個人麵對麵坐著,沉默不語。
飯菜清淡,她是喜歡吃辣的人,總覺得不夠味,可是見他沒有異議,又因這菜是他點的,她也不好把自己的真心想法說出來。
看著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薑毓仁停下筷子,問:“是不是不合口味?”
“沒,沒有。”她忙說,抬頭看了他一眼,“前段時間出了件事,心情,心情不太好。”
“怎麼了?”
她想,事情已經過去了,應該就可以告訴他了吧,便將那件事從頭到尾跟他說了一遍。
薑毓仁的表情,慢慢凝重起來。
他不明白,曹文康的父親在官場混跡那麼多年,難道不知道這樣提拔顧小楠會讓她成為別人攻擊的對象嗎?為什麼他之前就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那個樣子?唉,也怪自己,當時她為了升職的事情焦慮不安事,他還笑她太敏感。
薑毓仁啊薑毓仁,你怎麼可以這樣疏忽?
“現在都沒事了,學校也都處理好了,而且,好像除了學校的人,沒有多少人知道那件事。”見他神色不對,她趕緊補充說。
“你也別多想,經常會發生這種事的,隻要過去就好了。”他反而勸慰她說。
她怕他擔心,對他笑了下,以示自己早就擺脫了壓抑的心情。
即便是到了此時,薑毓仁也沒有將整件事背後的因果理個清楚明白,他也同樣以為顧小楠隻是被學校裏的競爭對手當做了一個靶子。
“你能不能給我個建議?”她突然問。
“什麼方麵?”
“就是這個副處長,你覺得我該不該去做?我覺得自己沒有能力,而且,我也不喜歡機關裏那些事。”她說。
“就你個人的發展來說,去做副處長肯定要好一些。不過,你要是不喜歡行政崗位,那就是遭罪了。”他認真地解釋說。
“我還是喜歡做老師,每年麵對不同的學生,即便是重複同一門課程,起碼還覺得自己的時間在走動,而且,和學生們在一起,人也覺得精神。坐辦公室呢,我也沒經曆過,可就是感覺好像很枯燥,幾十年如一日一樣的重複,真的不喜歡。”顧小楠道。
他想了想,說:“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學校組織部門說明一下情況,由你本人提出的話,組織上應該會考慮的。”
顧小楠點頭。
“你知道當初是誰替你申請的嗎?”薑毓仁突然問。
她搖頭。
“隻要不是你自己提交的申請,現在退出,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薑毓仁道,沉默片刻,他才說:“推你上去的那個人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說什麼?”她問。
“沒事,沒事。”他笑了下,給她夾了口菜。
晚飯後,薑毓仁也沒有看電視,在她洗碗的工夫,就將棋盤擺好,準備下盤棋再離開。
時至秋日,天氣依然燥熱不堪,果真是應了“秋老虎”一詞。
屋子裏靜悄悄的,隻有棋子落在棋盤上的清脆聲音。
顧小楠看出來他心情很好,卻不知是為了什麼。經曆了這幾天壓抑的生活,此時顧小楠也覺得雲開月明。
兩人都感覺心情輕鬆,空氣裏浸透著濃濃的甜蜜。
然而,聶瑾卻來了電話,將顧小楠這一切美好的想象都打碎了。
他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有避諱她,當麵接聽了電話。
“我爸說讓我調到柳城工作,你答應他了?”聶瑾問。
“他跟我提過,這是你的事,你自己決定就好。”薑毓仁道。
“他現在說這是為了咱們兩個人,我說什麼都不管用。要不,你給他打電話說一下?”聶瑾道。
這世上竟有這種人!老爸為了她的幸福要將她和未婚夫調動到一起工作,她卻讓未婚夫勸她老爸改變主意。
薑毓仁想到此,心中不禁一陣悲涼。
他早就料到聶瑾不會答應常書記的要求,卻不曾想她會提出讓他來做說客。
見他好半晌不說話,聶瑾才問:“你,你和我爸,是不是一樣的想法?”
“你決定就好。”他答道,很想再說一句“不用在意我的意見”卻沒說出來,這明顯的帶有情緒性的語言。
“薑毓仁,其實我也知道你在那邊一個人生活不容易,可是,你要理解我,我——”聶瑾解釋道。
“我理解你,你不用擔心了,等會我給常書記打電話解釋。”薑毓仁道。
聶瑾也沒多想,見他這樣答應了,也就心滿意足了。
“那就這樣,等你跟他說完了,給我回個電話。”聶瑾道,說完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