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兩隻妖獸,一雄一雌。”就在朱姓青年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廢墟中突然又傳出一個聲音,嚇了眾人一跳:“不過都被我們殺掉了,代價嘛,嗬,你們都看到了。”
原來廢墟中還有第二個活人?朱姓青年等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才發現原來地上還坐著一個渾身血漬的青年,他的神se看起來萎頓之極,但偏偏一雙眼睛卻如寧靜的大海般深不可測,讓人無法一眼看穿他的深淺。
“這是……?”朱姓青年把目光轉向了黃善,雖然他是黃善的直屬上司,但黃山手下一些新兵他一年可能才見過一兩次,幾乎都沒什麼印象了,而且這個青年滿臉都是血,單憑輪廓他也分辨不出來到底是誰。
“這是曹胤。”黃善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隨即朱姓青年就以吃驚的口吻問到:“曹胤!那個二愣子?”說到這裏,他似乎又察覺到當麵說人壞話有些不妥,於是改口問到:“你說兩隻妖獸都被你們殺掉了?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還沒等黃善兩人答話,已經有軍士在身後驚呼起來:“真的,妖獸真的死了,在這裏,你們快看,就在這裏!”
眾人齊齊轉過頭去,一眼就看到了相擁在地上已經了無生氣的兩具妖獸屍體,兩者渾身都是光禿禿的,跟拔了毛的野雞一樣,不過光是從那雙碩大的羽翼骨架,以及它們猙獰的麵容,可就以推測出兩隻妖獸的強悍,這絕非善與之輩。
“居然真的死了?”朱姓青年倒吸了一口涼氣,兩隻妖獸的死相都很淒慘,一隻被燒得渾身焦黑,散發著糊臭的味道,另一隻則少了小半邊身子,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幾乎隻要看上一眼它們的傷口,就可以猜到昨晚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一場激戰,更別說這小小的哨所中滿地的碎肉和血腥味,若不是跟來的軍士們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說不定此刻已經有人捂著肚子吐出來了。
如此一來,朱姓青年對黃善等人到底是如何殺掉兩隻妖獸的經過更感興趣了,須知這兩隻妖獸如果一起出現,怕是連他也不得不回去搬救兵了,在他們接到消息趕過來支援的時候,他們隻知道有一隻女妖突襲了巡邏隊,哪裏會知道身後居然還有另外一隻更強大的男妖?
“這件事說來話長了……”黃善眼中浮現出回憶和傷感的神se,昨晚那驚心動魄的一夜,固然是殺掉了兩隻厲害無比的妖獸,可哨所那些熟悉的同袍們也幾乎死傷殆盡,到了天亮的時候,除了自己和曹胤,這整整五十人編製的一伍軍士再也沒有另一個活人了,想到那些朝夕相處的戰友就這樣死在了荒山絕嶺之中,黃善隻覺得胃部陣陣抽搐。
他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用斷斷續續的語氣把整個晚上的經過敘述了一遍,然後又忍不住對朱姓青年哭道:“朱老大,太慘了,真是太慘了,兄弟們,兄弟們都沒了呀!”
朱姓青年也被這血腥而殘酷的過程震驚了,他拍了拍黃善的肩頭,用低沉的語氣安慰到:“老黃,你放心,兄弟們的血不會白流的,我一定會把這件事詳細的彙報給旗帥,請他好好厚恤戰死的兄弟們。”
隨即話鋒一轉,他又好奇的問到:“按你所說,這次全都多虧了曹胤的主意?沒想到這家夥居然還藏著這麼一手,我原本以為他隻會打架鬥毆呢。曹胤,曹胤?”他轉過頭,想誇上曹胤兩句,哪知這一看才發現,曹胤竟然已經悄無聲息的昏了過去,怪不得剛才他一聲不吭,感情是因為看到援兵到來,心情一鬆,早已經支撐不住了。
“這家夥……”朱姓青年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混合著欣賞的苦笑,以往曹胤在軍中倒也有些名聲,不過那多半是逞強鬥狠留下來的惡名,連他都沒想到,這個印象中的“二愣子”在關鍵時刻居然這麼有辦法,僅僅憑借一伍普通的軍士,就能幹掉兩隻中階飛行妖獸,雖然損失大了點兒,可這也都是意外不是嗎?
看了一眼已經不知人事的曹胤,朱姓青年對身後眾人揮揮手道:“收拾一下,準備接管哨所,老黃,今天事了,你和曹胤就先下山去吧,你們這一伍……唔,恐怕得重建了,回去帶上我的戰報,讓旗帥給你們重新安排一下,不知道還能不能恢複你們的編製。不過這也沒關係,按理說這次你立了大功,怎麼也得升遷一番了,恭喜你了。”
黃善卻沒有朱姓青年想象中的那麼激動,他掃了一眼四周血肉滿地的慘象,眼裏流露出極大的悲痛:“我倒是寧願沒有立這麼個功勞,讓兄弟們都能活轉過來,唉……”<風塗上了一層悲涼的秋意。
等到第二天清晨,哨所已經被趕上山來支援的軍士們重新整飭了一遍,那些鋪滿鮮血的沙地都被清理幹淨,戰死軍士的遺體也被一一火化,分裝在一個個小小的骨灰壇中,正被人用三個大包袱背在肩膀上,而這三個人,便是準備下山回營重新接受編製的黃善和曹胤,還有那個自願跟上山來幫忙的“言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