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弄完了黃善,程既又把目光轉向了曹胤,咂摸著嘴唇問到:“你就是曹胤,曹家的那個長房長子?”
“正是。”曹胤沒有抬起頭,他不想讓程既看到自己眼中的輕蔑,這種虛偽的人最好不要輕易去招惹,否則說不定莫名其妙就會被他所惡,連為什麼被整都不知道。
程既倒沒有理會這些細節,他目光上抬,似乎有些懷念有些感慨的說到:“當年我曾與令尊曹公明並肩作戰,令尊的英姿,程某楷不能忘,想不到一轉眼就已經過去十四年,戰友的兒子都已經長大cheng ren了。曹胤,這次你做的很不錯,朱韜的戰報我看了,虎父無犬子啊!說吧,你這次想要些什麼獎賞,我無有不允!”
這句話卻又讓曹胤陷入了矛盾之中,之前麵對黃善時,程既絕口不提升官受賞的事情,或許回頭會有一些銀錢上的獎勵,但是和黃善立下的功勳絕不相符,為什麼到了自己這裏,他卻如此大方,任由自己開出價碼?
這個程既,到底是吝嗇虛偽,還是另有所圖?
不管怎麼樣,曹胤雖然猜不出來程既到底有什麼想法,不過他的話倒是讓自己有了提條件的餘地,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因此他抬起頭,平靜的說到:“原本屬下不敢貪功,不過旗帥既然有言語在先,那屬下就冒昧了,屬下不敢貪心,隻求旗帥多賞賜一些銀錢就夠了。”
“嗯?”曹胤的回答讓程既臉se一沉,他沒想到,這個自己十分看好的後輩,居然會提出一個如此愚蠢的要求,難道他不明白,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根本就是故意給他開了一道口子,想要重用他嗎?
其實曹胤並沒有猜出程既的心思,程既之所以對他和黃善區別對待,無他,更多的是為了拉攏曹家而已。
黃善雖然身為曹胤的上司,但他出生貧寒,資質普通,能夠做到伍長一職,已經算是潛力耗盡了,就算程既把他提為旅長,除了收獲更多的忠心,也變不出什麼花來。
相反,曹胤身後有一個龐大的家族,雖然曹家算不上是千年門閥,甚至連百年的貴族都不是,但曹胤的父親曹縉曹公明當年是“戰神”慕天恭的掌旗使,可以說是慕家的左膀右臂,曹家也正是在曹縉的手裏才開始興旺發達,逐漸成長為龍擇城中二流世家的。
程既拉攏曹胤,不單是因為朱韜在戰報中的極力推薦,更因為曹胤是曹家的長房長子,說不定未來還有可能成為曹家的家主,拉攏這麼一個人,就可能讓曹家脫離慕家的附庸,轉而投入到自己旗下,這其中的門道,豈是曹胤一眼就能夠看穿的?
可是沒料到自己開出了那麼大的籌碼,曹胤偏偏選了其中最讓人惱怒的一個,些許銀錢,難道還比得過加官進爵?現在可是亂世,成為一名軍官,比手握百萬銀錢更加令人羨慕,也不知曹胤到底是沒看出來自己的暗示,還是根本就沒有腦子,居然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以前程既隻是聽說曹家的長子腦子有些問題,隻知道瞎衝衝,跟個二愣子似的,可看了戰報之後,他又覺得這個曹胤很不簡單,似乎和傳說中的不一樣,哪知今天當麵一試,他的印象再度改觀,這哪裏是個二愣子,這根本就是個傻子啊!
想到自己居然費時費力的拉攏一個傻子,程既當即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語氣也在不知不覺中便得冷淡:“你隻要銀錢嗎?曹胤,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要想清楚。”
“是的,屬下隻求旗帥多賞賜一些銀錢,別無他求。”曹胤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靜,不過這一次,他平靜的表情卻引起了程既的好奇,如果真是一個傻子,絕不可能有這樣沉穩如水的表現,曹胤的要求,似乎看上去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曹胤,你要這些銀錢來有何作用?”程既心裏既然有了好奇,當然就要問出來:“你難道不清楚,如果你求的是一旅之長,本帥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你?”
他的話沒有嚇到曹胤,倒是讓旁邊的黃善吃了一驚,一旅之長?那豈不是說曹胤參軍僅僅兩年就比自己這個廝混了十幾年的老兵軍階還高了?黃善隻覺得一陣頭暈,一邊心裏泛起了一些酸楚,一邊又為曹胤著急,這家夥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山上的時候明明還聰明得很,怎麼到了旗帥這裏卻變得這麼蠢笨了,些許銀錢和一個旅長的職位,孰輕孰重,這還用衡量嗎?
不顧黃善的暗自著急,曹胤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麵對程既的疑惑,他仍舊平淡如水的回答到:“屬下索要錢財,並非為了自己,隻是數十同袍戰死沙場,屬下擔心他們家中衣食無靠,因此想勉力以盡心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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