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四周一片寂靜。趴在草叢中,可以聽到的隻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那種感覺好像全世界隻剩下了自己一樣,無聲的壓力壓得每個人都幾乎喘不過氣來。汗水早已濕透了掌心,握在槍柄上滑滑的,不時得在地上輕輕的擦一下,感覺中,好像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的漫長。
薑軍感到不安,極度的不安!
時間拖得太久了……這本是好事,因為時間對他們是有利的,隻要再過一陣,大部隊的援軍就會趕到,到那時,就算這趙二豹有通天的本事也隻能束手就擒……問題就在這裏,這一點,趙二豹不可能不知道,他難道一點也不擔心?為什麼要拖延時間?
仔細的觀察著四周,沒有一絲一毫的異常。難道,剛才那一陣的亂槍掃射真的撞了大運,把他給打死了?薑軍不信,他是見過人血的,在正常情況下,除非子彈直接命中眉心,否則既便是被打中了心髒等要害部位,中槍者也要掙紮數分鍾才會畢命,而之前的掃射之後,草叢中根本沒有任何動靜,比起那億萬分之一的機會,他更願意相信這是對方的計謀。
問題是,他謀的是什麼?
槍聲和怒吼突然從身側不遠處傳來,薑軍駭然變色,那是班長徐援朝的位置,再也顧不得細想,翻身躍起,端槍便直衝了過去,隻見兩道人影扭打著從岩石後翻出,順著山坡一路滾下,足足滾出了二十多米才止住。這時間裏,薑軍的槍口一直瞄準,卻不敢開槍,因為,那兩個人中有一個正是他最敬重的班長徐援朝。
“把槍放下,我不想殺他,別逼我!”
匕首緊緊的架在徐援朝的脖子上,趙二豹背倚著大樹,將身體完全藏在人質的背後,隻露出一雙紅血的雙眼盯著薑軍。
他是怎麼摸到徐援朝背後去的已經不重要了,薑軍眼中噴湧著熊熊的怒火與殺意,狠狠的盯著他,如果說之前他對這位曾經的英雄還有一絲不忍與同情,那麼現在,他心裏除了憤怒和敵意,再也找不出別的情感了。
無論是什麼人,有什麼理由,敢傷害薑軍最敬愛的班長,薑軍都會毫不猶豫的將他打成篩子。軍人的愛恨就是這樣簡單而直接,就像射出的子彈一樣,不會拐彎抹角。
“放開他!”
薑軍咬牙說道,手指緊緊的扣在扳機上,卻根本找不到開槍的機會。
“我會放開他的,但不是現在。我知道你槍法準,但你的槍肯定沒我的刀快,除非你不在乎他的死活,否則最好照我的話做!把彈夾卸下來,子彈清空,槍扔在地上。”
“別聽他的……”
徐援朝掙紮著吼道,卻因雙手被反拎而根本使不上力。趙二豹不愧是個越戰下來的老兵,單憑這捕俘的手法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電視上那種常見的人質突然暴發給狙擊手創造機會的狗血情節在他的身上絕不可能出現,否則,他早死在越南的叢林裏了。
薑軍沒有選擇,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照著對方的話去做,這個已經瘋了的家夥是真的會毫不猶豫的殺人的。被卸了彈夾退出子彈的空槍扔在地上,身後,二柱也無奈的照做了,看到這一幕,徐援朝又氣又急,甚至幾次咬牙將脖子往刀上撞,卻都因為對方早有防備而沒能如願,反把薑軍和二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趙二豹並沒有因為薑軍的配合而放鬆警惕,目光不時的向四周掃過,因為他並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別的軍人藏在暗中。吩咐著薑軍將錢袋拋過來,重新背好,然後挾持著徐援朝,一步一步的向邊境方向退去。
兩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國界碑已經就在眼前了,薑軍依然沒有找到任何反擊的機會。眼看著趙二豹就要跨過那道生死線,他恨得幾乎將牙根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