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放下,我可以保證你將會受到戰俘的待遇。”司馬英沉聲喝道。
老K看了他一眼,不屑的哼道:“可是我對當你們的俘虜沒興趣,而且,我也不認為你能在這件事上作主。殺了你們那麼多人,落在你們手上會有什麼下場我很清楚,所以,要麼放我走,我會在離開國境線之前將這塊玉還給你們,要麼,你們現在就開槍。幹我們這行的,早就預著這一天了。”
“你不要衝動,有什麼條件我們可以慢慢談……”司馬英試圖先用語言穩住對方,不料,老K根本不為所動。
“別廢話了,老實告訴你們,我曾經幹過六年LOTAREilat(以色列反恐特種部隊),你們現在玩的這一套都是我們十年前就玩剩下的,所以,請不要用這種小把戲來汙辱我的智商,OK?”
司馬英臉色鐵青,在這樣一個心思慎密又接受過專業的反恐訓練的戰鬥專家麵前,任何人也不可能有把握在炸彈爆炸之前,將國寶從他手中奪回來。可是,任務卻又必需完成,如果因為他的失職讓這件珍貴的國寶被毀,那不僅是他和這支隊伍的恥辱,同時也是所有軍人的恥辱!
擊斃他,隻要輕輕扣動扳機就能辦到,可問題是怎麼在開槍擊斃目標後,讓他的手不要鬆開,繼續壓著手雷的保險?這個難題對於全世界所有的反恐部隊來說,都是一個無法破解的難題,這也是為什麼越來越多的恐怖份子將炸彈做成鬆發式的原因。
這時,上級的命令又到了,隻有一句話:“盡可能的奪回國寶,但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中國人民解放軍從來沒有在任何敵人的威脅下低頭,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永遠不會有。國寶雖重,重不過千千萬萬英魂熱血鑄就的軍魂!
司馬英的手指,緩緩扣動扳機……
槍響了,開槍的卻不是司馬英,而是站在老K身後的薑軍。子彈擊中了老K按著手雷的那條右臂關節,緊接著又是一聲槍響,劉勳的子彈從老K的後腦鑽入,將半個天靈蓋都掀了開,根本沒有任何防備的老K甚至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便失去了生命,直挺挺的倒下。
司馬英臉色大變,不要命的衝向屍體,一把將萬幸沒有爆炸的手雷死死按住,直到確定一切都已經控製下後,這才狂怒的抬頭吼道。
“薑軍!劉勳!誰讓你們擅自開槍的?”
薑軍放下槍,坦然應道:“不關劉勳的事,是我讓他配合我的行動的。我願意接受一切處罰。”
司馬英的眼中幾乎能噴出火來,戰場抗命,這是多大的罪啊?雖然從結果來看並沒有造成嚴重後果,甚至還立了功,但軍隊是什麼?什麼叫軍令如山?那不是一句玩笑,這樣的罪名也不是一句功過相抵就可以抹消的。
如果薑軍在開槍前能請示一下,那麼結果將完全不同。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在先進的數字化係統下,將軍們對於戰場發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就算司馬英有心維護也沒法幫薑軍去圓這個謊。
在眾多戰友關切,不解的目光下,薑軍緩緩走到老K的屍體邊,目光中透出一絲黯然。
“我認識他,他叫老K。”
“什麼?”
司馬英愕然變色。
看著屍體手上的一個中國節花紋刺青,薑軍輕聲說道:“開槍擊斷目標手肘下三寸的主神經和血管,會有一定機率造成手部神經的劇烈收縮,在對付使用鬆發開關炸彈的目標時,比直接命中頭部要害效果會更好。這個方法,還是他教給我的,沒想到今天會被我拿來對付他。”
司馬英此時也冷靜了下來,疑惑的打量著薑軍。
“你怎麼會認識這樣一個國際傭兵?”
“是在從軍之前,網上認識的。我沒見過他的樣子,但是我能認出他手上的刺青。這個中國節的圖案,還是我幫他畫的。”
“小夥子,幹得好,我要為你請功!”
所有人都從對講機裏聽到了將軍的這句話,震天的歡呼頓時響徹大地。
薑軍沒有跟著一起歡呼,他靜靜的望著地上的屍體,思緒已穿越了時空,仿佛回到那年少輕狂的時代。
戰勝了特警隊的驕傲,消滅了恐怖份子的興奮,隊友犧牲時的悲痛,參軍入伍時的迷茫,集訓營的努力,初到一零七號哨站時的絕望,狼群中的感悟,班長犧牲後的蛻變……一幕幕往事如電影般在眼前閃過,一切的起源似乎都源自於當初的傭兵論壇,在這裏,形成了一個輪回。
如果沒有進入傭兵論壇,他就學不到那些先進的戰術知識,那樣,他和螞蟻戰隊的兄弟們都將隻是一群普通的軍迷,他們戰勝不了職業的特警,更加不可能被緊急征召與恐怖份子戰鬥,黃毛他們也就不會死……如果能預料到後來發生的這一切,自己還會走上這條路嗎?
答案是毫無疑問的:會!因為薑軍從來沒有為自己的選擇後悔過。
“到底是見了血……這下,再沒人敢叫咱們菜鳥了。”
身邊傳來劉勳興奮的自言自語,薑軍不禁啞然失笑:隊裏有一名教官是打過越戰的,他總是喜歡向這些戰士們展示他身上的傷疤,並借此來笑話沒有經曆過實戰的戰士們隻是一群菜鳥,劉勳就沒少被他氣過。
薑軍突然又想起了班長,想起了一零七號哨站上的點點滴滴……不知為何,他對班長最深的印像竟然不是那生死相搏的戰場,也不是犧牲時的壯烈,反倒是一幕幕平淡的訓練,站崗,月下談心,那雙渴望戰鬥,卻又甘於平凡的眼神,是他永遠也無法望懷的。
輕輕拍了拍劉勳的肩,薑軍笑道:“有一位名人曾經說過:不是隻有殺死敵人的子彈才是好子彈,也不是隻有經曆過戰火的軍人才是真正的軍人!那些在平凡的等待中老去的士兵,同樣偉大!”
劉勳回味了片刻,愕然問道:“這句話誰說的?我怎麼沒聽過?”
“你剛才不是聽得清清楚楚嗎?我說的!”
薑軍臉上帶著捉弄的笑容。
“去你的!”發現自己上了當的劉勳一腳踢去,薑軍卻早已跑開。
“鬧什麼鬧,他媽的,快幫我叫拆彈專家來搞定這顆手雷!”按著手雷,司馬英氣急敗壞的大叫。
林永強蹲在一旁,莫名其妙的望著他:“你不就是拆彈專家嗎?還想叫誰?”
“哦,對啊……一緊張,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