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夫人掩嘴笑了,“老夫人喲,這麼些個小事怎麼就把你難成這樣了。”
“怎麼是小事了?怎麼就是小事了!”杜老夫人“啪啪”的拍著桌子,“她這聲望留在金陵城,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動她,她來這裏做什麼?還不是看上咱們杜家的家財了!”
杜家書香門第,可到底也是有經營在外的,家底殷實是不爭的事實。
杜大夫人壓低了聲音道:“老夫人要是不放心,讓她走不就是了。”
“走?”杜老夫人橫了她一眼,“請佛容易送佛難,你看她這幅樣子,像是想走的樣子嗎?”
“她心裏不想走,可也總得是要走的不是。”杜大夫人放下手,眼底一泓冷凝,“畢竟是個姑娘家。”
姑娘家,說的是啊,她到底是個姑娘家的,總是要嫁人的嘛。
“可是……”杜老夫人又凝了眉,“她現在要守孝三年啊,這三年不還得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嘛。”
“老夫人。”杜大夫人扶著杜老夫人的胳膊,昵聲道:“她三年守孝,不代表這三年之內不能下定啊。這女子下了定了,還能隨意的出門走動嗎?”
是啊。
杜老夫人已經反應了過來,女子下了定了,就該關在家裏學習女紅,恪勤中饋,自然是不能隨意走動了。
就像杜四娘子,原先也是時常出席了各種宴會的,自從下了定,便沒邁出過二門。
“你是家中的嫡母,孩子們的事兒理當是由你去打點的。”杜老夫人覺得這可真是一個絕好的計策,眉間的愁雲頓消,道:“她畢竟是南方人,你找夫家的時候可得上上心。”
“誒,老夫人你就放心吧。”
杜大夫人點了頭,笑了。
遠在雨嵐院的紀綺還不知自己三言兩語的已經被打發了,這會子正坐在桌邊聽杜三夫人絮絮叨叨的念個不停。
“也不知是怎得,忽然就這樣了,這些日子什麼都吃不下,整個人瘋瘋癲癲的把自己關在屋裏。”杜三夫人歎了口氣,道:“是癔症啊,醫女看了,都直搖頭。你知道的,四娘子是要出嫁的人了,這嫁人的日子也近了,怎地就出了這種事。”
這種事是她自己惹出來的事。
站在一旁候著的倩縈沒說話,眼睛裏卻是說不出的神氣。
杜三夫人心裏著急,也沒看出來一個丫頭有哪裏不對,隻顧著自己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道:“聽說這癔症治不了就要成了失心瘋的,這要是得了失心瘋那還了得,到時候這個家她可就待不下去,保準要被關去了家廟的。好好的一個姑娘毀了不算,還要連帶了家裏的名聲,你說說這事情……哎……”
紀綺將桌上的茶點向杜三夫人推了推,點頭讚同了她的話,“四姐姐要是真落得這樣的下場,那真是太慘了。”
“那你可有辦法醫治?”杜三夫人已經走投無路了,這事情她已經告訴了老夫人,也找了大夫人商議,可這一牽扯到家裏名聲的事情,老夫人是不準家醜外揚的,這已經拖了這麼久了,要是再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