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逃犯(1 / 2)

火焰在這個地獄裏,不停地燃燒著,好似無窮無盡。

在烈焰深處,有一個受罰者,在高溫炙烤和火焰灼燒之下,再一次地被焚燒得麵目全非,骨肉融化。

他死死地咬著牙,不讓自己喊出來。

可那實在是太痛苦了,每一根感知神經都在瘋狂地將劇烈的疼痛傳輸到他的腦海中。

“啊——!”

他又一次地被燒成灰燼,而後再次由業力複生。

徹底成灰前,他心中隻有一道念頭,

逃出去!

於是,他趁著業力複生的短暫時間,一次次一點點一步步地向著某個固定的方向行去,試圖慢慢累積,最後到達地獄邊緣。

每一次焚化隻能隻能行進一小步,每一步便是由生到死的循環。地獄中的的每一個受罰者都想逃離地獄,都想脫離苦海。

可其他人在這痛苦中根本沒有毅力繼續前行,但他是為數不多的有那毅力在痛苦中踏出那細微一的小步。

而地獄實在是太廣闊了,他已經在這裏度過了漫長歲月,承受了無邊的絕望和痛苦。

再多走一步就到了。

他這樣告訴自己。

終於,

在不斷的嚐試和行動之後,他似乎真的走到了地獄邊緣,那一層虛無縹緲的邊界似乎就在眼前。

於是,忍受著痛苦,他奮進全力,向邊界衝去。

而前方那層稀薄的邊界卻似乎有無邊的阻隔之力,在阻擋著他。

可他沒有放棄,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因為這地獄刑罰實在是太痛苦了。

他隻有一個念頭,逃出去。

他不斷地衝擊著衝擊著。

突然,不知是什麼原因,那層稀薄的邊界竟然似乎在一瞬間黯淡了些許,隨後又複原了。

而就是這麼短短的一瞬間,他抓住了這個機會,終於趁機衝出了邊界,逃出了地獄。

接著,

他一直跑,

一直跑,

靈魂上帶著火焰......

他一直逃,一直逃,他不敢停下來,因為他知道身後一定有陰差正在追來,他不能停下。

一旦再次被抓到送入地獄,那麼不僅此前他所受的刑罰的刑期將會變成徒勞,更是會因此而受到更為恐怖的懲戒。

出逃地獄,是大罪。

他所遭受的痛苦已經夠生不如死了,他不敢想象更為殘酷的地獄懲罰是什麼。

所以,他隻能亡命地逃,他沒有退路,他很害怕。

最後,他似乎終於逃到了陰間的邊緣,逆著黃泉路,

回到了,

人間。

......

清晨,

榕城郊區的公路上,行駛著一輛汽車。

這是一輛押解車輛,囚車。

車上關押著一位被判死刑的罪犯,原本他是被關押在市區刑警隊看守所,如今法院下了判決,所以要將其轉運到市重監獄。

因為按照一切流程手續下來,等所有的司法程序完畢,他還有不短的一段時間才會被真正送到刑場,所以這期間的時間他都會呆在那裏,等待執行死刑。

囚車駕駛室和車廂被鐵柵欄隔開,車廂裏坐著兩位身穿黑色製服,全副武裝正襟危坐的特警。

在兩位特警中間則坐著一個穿著囚服的男人,雙手手腳都被手銬腳鐐束縛著。

他麵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和消瘦,雙眼輪廓凹陷,眼袋漆黑一片,雙眼中血絲遍布,麻木地看著前方,毫無神色可言。

毫無血色的嘴唇幹裂著,嘴裏不停地在咕噥著什麼,渾身微微發抖。

是甄有財。

自從被羈押入獄後,他的命運便已經被注定,再無其他可能,死亡是他的歸途。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在第一次接受審訊時莫名其妙地進入了那個噩夢之後,往後的每一個夜晚入睡,他都會不由自主地一直重複那個太過真實的噩夢。

隻要他一閉上眼,恐懼就會沒由來地出現。

最開始幾天,他還會驚恐地大叫大喊,可那噩夢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纏上了他。不論他再怎麼反抗都無濟於事,看守人員隻當他是故意如此,所以看管得想當嚴格。

之後無法忍受,他想過自殺,也試過自殺,可被看守人員及時阻止了,如今他隻想盡快去死。

他已經被這噩夢折磨得精神崩潰了,對他而言活著就是受罪。

原本還算發福的身材這段時間裏竟然被折磨得消瘦了大半,與之前意氣風發的他相比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囚車向著目的地駛去,他知道,自己好像離解脫不遠了。

由於案件情節嚴重,所引發的輿論也是極其巨大,迫於壓力也是職責所在,罪犯甄有財的案件很快就進入了受審程序,而且在意料之內地順利。

這整個過程中,甄有財渾渾噩噩地,別人問什麼他就說是什麼,因為他隻想讓一切都變得快點,讓最終的判決來得快點,讓死亡來得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