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巷口吹了進來,血水從林海的指尖流過,他的右手手背上多了個傷口。吳學林衝著林海衝了過來,林海也迎了過去。林海飛速地從吳學林旁邊跑過,吳學林卻癱倒在地上,扭曲著身子。林海打在吳學林身上這一拳的速度太快了,以至於佑哲和諸葛覺都沒看清楚。
林海回過身,跑到吳學林身邊,一手拽著他的衣領,一手往吳學林臉上砸去,嘴裏還不停地念道:“這一拳是為舅舅的,這一拳是為筱丹的,這一拳是為自己的…”
一拳又一拳落在吳學林臉上,佑哲和諸葛覺怕出人命忙拉開林海,而吳學林的臉卻也是血肉模糊。
拉在一 旁的林海,聲淚俱下,這一年多來發生了太多足以改變他一生的事,其中多少的委屈和不解此時都化作淚,放仍自流。
幾個人緩過來之後拖走了吳學林,整個巷子一下子變得很安靜,隻剩下林海他們三個人。打架過後,身體才有了疼痛的知覺,三人精疲力竭地靠牆坐著。
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過去,等疼痛漸漸變淡了,林海開口道:“今天謝謝你們兩個!”
諸葛覺沒有說話,佑哲笑著道:“有什麼好謝的,如果要謝我,今天就請我喝酒吧!”
聽到“喝酒”兩字,三個人不謀而合地笑了。
說是林海請客,佑哲卻領著林海到平時他和諸葛覺喝酒的地方,點了幾個下酒菜,要了幾箱酒。
“這杯我先幹了,謝謝今天你們兩!”林海一咕嚕灌了下去。
“爽快!”佑哲很有興致地說,諸葛覺卻沒什麼精神地獨自喝著酒。
幾個人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著。與一年前相比,林海的酒量已經大了很多,可能是思念害得他喜歡上了酒這種東西。
“小子,你知道你有多幸運嗎,筱丹可是對你一往情深,你可不能辜負了她。”佑哲說著又喝了一杯,接著道:“她在臨走前還對我說‘佑哲呀,對不起,我喜歡的是林海,希望你以後不要找他麻煩,好 嗎?’”。
從佑哲口中聽到筱丹的名字,林海一下子失去酒意,可是想問佑哲關於筱丹的事也不可能。佑哲現在自己也不清楚,嘴裏卻還在說:“我能怎麼回答,我呀,是徹底地失敗了,失敗了!”說完,又猛灌了幾杯。
“不要這麼喝!”諸葛覺奪過佑哲的杯子。
“小子,你給我,讓我喝吧!”佑哲乞求道。
三個人就這樣懷揣著彼此的心事,聚在一起,相飲相醉。
最後,佑哲已不省人事,剩下還算清醒的諸葛覺和林海。諸葛覺不情願和林海說話,隻道:“我帶他走,可你要記住,你這輩子都欠佑哲的!”
林海點了點頭,說:“嗯!”靜靜地目送著諸葛覺背著佑哲離開。
送佑哲安全回家後,諸葛覺昏昏沉沉地拖著重重的身子回到家,一打開門,就看見父親諸葛民一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喝著悶酒,而母親馬慧光著上身趴在地板磚上。
諸葛覺走到母親身邊脫下衣服罩著母親的上身,卻發現母親已經昏死過去,而父親還若無所事地在一旁喝著悶酒。
一股熱血往上衝,諸葛覺轉身一把抓住諸葛民的衣領,諸葛民被壓在牆上,口裏還囔道:“你這個沒心沒肺的,還敢動老子。看老子今天怎麼收拾你。”說著想要掙脫諸葛覺的雙手。
兩人不在顧忌什麼父子關係,扭打在一起。桌子上的酒水落在了地方上,酒水嘩地一下散了一大片,酒味迅速充滿了整個屋子。
諸葛民摸到了桌子上的水果刀,向兒子的脖子刺去。諸葛覺一隻手用力抓住了諸葛民的手,手指插入諸葛民的手指縫中,想要奪下水果刀,另一隻手抓著父親的臉。
諸葛民被抓得不輕,疼痛仿佛讓他恢複了些理智,他可以清楚地看著兒子的臉,這是自己的孩子,自已養了十九年的兒子,想到這抓刀的手勁一鬆。
刀被諸葛覺拿在手中,他現在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拿著水果刀紮向父親的腹部。諸葛民用力抓住了兒子的手腕,卻沒想到,諸葛覺受到刺激似的又往自己腹部刺了一刀。
諸葛民臉色變得蒼白,放開了抓著兒子手腕的手,鮮血直往外冒。
諸葛覺也煞白了臉,放開了拿著刀子的手,癱倒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顫抖,手也痙攣抖動著。他移到母親身邊,抱住了母親,直愣愣地看著鮮血往父親肚子裏往外冒。
窗外黑暗已經包裹了整個安縣,鮮紅的血卻像是新生的希望一樣往外流,如同靜靜地小溪,可以滌蕩母親和自己心裏的煩惱,身體上的疼痛,引著一家人走向和睦和希望。在諸葛覺眼裏除了悲傷,你還能看見明亮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