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玉還沒開口,柏舟已經淡淡道,“嗯,以前的同學。”
“那還真是巧。”梁易安笑笑,還是公事公辦的態度,”要敘舊麼?”
“不用了。”
柏舟搖搖頭,“先談公事吧。”
梁易安微微頷首,喬玉便上前遞資料給柏舟,“柏總。”
柏舟接過他手上的資料,苦笑一聲,但沒說什麼。
喬玉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聽到他輕輕說了一句,“一會兒有時間的話,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他的聲音很輕,說得也很快,喬玉一個恍神的功夫,柏舟已經低頭專心地看起那疊資料,好像剛剛跟他說的話都是喬玉的錯覺。
喬玉不知道梁易安聽到了沒有,抬頭覷到梁易安的神色如常,心裏舒了口氣,退到旁邊安靜地聽著梁易安和柏舟討論合作的事情。
柏舟還是和以前一樣,鋒芒畢露,雖然說話的語氣和態度早已沒有以前那麼冷漠,但也不讓寸步。喬玉想,要是自己和柏舟談生意的話肯定會被他說到啞口無言,但對麵的是梁易安,是個比柏舟閱曆更豐富的老狐狸,兩人唇齒爭鋒明裏暗裏來去了幾回合,誰都沒占到誰便宜。
最後還是柏舟妥協了,“那就這樣吧,明天我讓秘書送來合同。”
“謝謝。”梁易安笑得溫和,問,“需要派人送您麼?”
“不用了,司機在外麵等著。”
柏舟走出會客室的時候,若有若無地看了喬玉一眼,喬玉一陣頭疼,但不得不去應他的約,找個拙劣的借口,跟梁易安說自己有事情要出去一下。
梁易安也沒為難他,隻是不置可否,喬玉感覺自己再對著他都要冒汗了,忙快步走開了。
柏舟在樓梯的拐角處等他,那裏有個小陽台,關上門,便很少有人注意到這裏。
柏舟看到他,先歎了口氣,道,“喬玉,我不知道今天會在這裏碰到你。關於……你家裏發生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直到前幾天才聽說。”
“沒什麼。”喬玉神色黯淡了些,但還是勉強勾起一絲笑容,“我也不知道你最近回國了呢。”
“父親希望我可以回來,幫他打理公司的事情。”
柏舟凝眉看著他,素來冷淡的青年語氣卻帶了一絲關切,問他,“你,現在都還好麼?”
“如你所見。”喬玉道。
他不能違心地說自己現在過得很好,但也不算太糟,在無數不幸的人中間,喬玉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運了。
“伯父如今怎麼樣了?”柏舟問他。
“去年就去世了。”
喬玉低下頭。
“……”
柏舟並不是個擅長安慰別人的人,也不擅長處理悲傷氣氛,他沉默了好久,隻能說一句“抱歉。:”
但喬玉不是會讓放縱自己悲傷的人,隻是消沉了片刻,便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方麵,道,“你這次回來,不打算再回去了麼?”
“目前沒有這個打算。”
柏舟說過,卻是很認真地看著喬玉,陡然道,“去我公司吧?我會給你安排好職位的,不管怎麼樣,肯定比在這裏的薪酬要高得多。”
“你這是打算挖人啊?”喬玉沒忍住笑了,這還是在他們公司呢就公然挖人,膽子夠大的。
柏舟不是很在意,問他,“同意麼?”
“算了吧。”喬玉道,“我呆在這裏挺好的。”
他家和柏家本是生意上來往的故交,而柏舟和他又恰巧是同一級的校友,所以就互相認識了,隻不過,他們兩個因為家世相近年齡相仿常常被家人們拿來比較。
而柏舟喬玉兩個人的關係卻沒因為大人們的比較變差,反而是兩人惺惺相惜,慢慢地成了關係匪淺的朋友。
但後來,喬家家道中落,公司破產,欠下了一大筆債,而喬父又患了病。
沒有辦法,喬玉隻好在讀完大四之後匆匆畢業找了工作,沒再繼續深造,早點開始賺錢當起了家裏的頂梁柱,四處陪喬父尋醫問藥。雖然顛簸了不少路程,卻還是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