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梨原本以為,隻要自己哭上那麼兩嗓子,她的慕北哥哥必定還會像以前一樣為她衝鋒陷陣,抗下所有指責她的聲音。
然而這一次,即便是隔著千裏遠的電話線,她還是察覺到了對方的心不在焉。
“慕北哥哥?”黎若梨試探著叫了一聲,“你在聽嗎?”
聽筒裏一直沉默著,隻有輕微的喘息聲告訴她,他還在。
黎若梨鬆了口氣,“慕北哥哥,我知道從前的事是我不對,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在夕陽下散步,在一抬頭就能看到漫天繁星的山頂上露營,好不好?”
女孩的聲音柔得不可思議,好像一汪清泉,春風下泛著淡淡的漣漪。
初慕北下意識伸出手,滿目虔誠。
半晌後,他掌心攥緊,無力地垂在身側。
“小梨,回不去了。”
黎若梨心頭一震,“慕北哥哥?”
“我說過了,以後你的事情不必告訴我,你長大了,該學會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明明是從小聽到大的聲音,可這一刻,黎若梨卻覺得陌生無比。
心中泛起駭浪,就好像一直站在家門口望著自己的樹,有一天忽然不見了。
“慕北哥哥——!”
黎若梨還想再說什麼,電話那頭已經換了人。
“黎若梨,我警告你,離小北遠一點!”
這個聲音......是初宏!
初宏搶過手機,一想到那小姑娘又用她嬌柔的樣子求兒子為她做這做那,實則心裏正盤算著怎麼才能將這人利用到極致,就像是吃了炸藥般爆裂難忍。
他按下按鈕,輪椅迅速後退,躲過了初慕北的搶奪。
“姓黎的,你害了我還不夠,還想害我兒子?!要是讓我發現你又做了什麼對小北不利事,或者打著他的旗號在外麵騙人,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喂——?喂——?!”
初宏還沒罵夠,電話中卻隻剩下一陣忙音。
在他對麵,初慕北一臉不認同地看著自己。
“小梨年紀還小,您這麼說會嚇著她的。”
初宏知道,因為黎若梨的母親是為了救溺水的小北才意外去世的,這孩子對她一直心有愧疚。
可是這愧疚,用他的一雙腿和他的下半生難道還抵不過嗎?
“小北,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滇省嗎?就是因為黎若梨!那個你從小視作親妹妹的人,有一天忽然找到我,說她受了欺負,讓我幫她一個忙。而那個忙,就是開車去撞人!”
初慕北身形微晃,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怎麼,唇色發白,就像是蒙上了一層霜。
“如果你覺得她是個單純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那就大錯特錯了!”
初宏重重歎了口氣。
他這個兒子那裏都好,就是心腸太軟,做事難免優柔寡斷。他現在需要下一劑猛藥,徹底將黎若梨這顆毒瘤從他的生命中切除出去!
“這個女孩,不僅蠢,還毒,連洛家的人都敢動,心思卻又偏偏細得連根頭發絲都穿不過,跟這種人打交道,就像是在身邊養了一條毒蛇,什麼時候被她害了都不知道啊!
你聽爸爸一句話,回去以後千萬不要再和她有來往,離她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