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芳菲不以為意。
他們兄妹倆脾性迥異,從小就不怎麼合得來,尤其是在發生了侄女走失的事情後,孟芳菲更是看不上孟祁雄遠走他鄉的作為。
在她看來,什麼妻子憂思過度、需要換個環境忘記傷痛,都是這個男人逃避責任的借口罷了。
“你這又是怎麼搞的?一大把年紀了還搞一身傷,也不替嫂子想想。”
孟芳菲自從進門就沒給他好臉色,說話還這麼不客氣,孟祁雄當即就想把人攆出去。
思及醫生囑托了不能動氣,隻好壓著性子回她:“沒人讓你過來,你要是覺得看見我不自在,出門右轉,電梯樓梯自選。”
他這麼想攆自己走,孟芳菲偏偏不如他的願。
拖了把椅子過來,翹起二郎腿,削了個蘋果送到自己嘴裏。
“聽說你是為了救人才受傷的?黃世仁從自己身上拔毛了,真是難得啊。”
孟祁雄顎腳肌肉抽動,索性閉上眼睛,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他倒是更想把耳朵堵上來著。
“你救了那丫頭,那丫頭怎麼說?哭著喊著想要孝順你,給你養老送終?”
肌肉抽動得更加頻繁了。
孟芳菲哢嚓哢嚓地咬著蘋果:“讓我猜猜啊,依那丫頭的性子,恐怕不會說出這麼窩心暖肺的話,估摸著就是‘謝謝您,您的大恩大德晚輩永生難忘’,也就完了吧?”
床上的男人臉色發白,嘴唇一片絳紫。
不是憋的,是氣的。
“瞧你這麼難受,難道真讓我給猜對了?”
孟芳菲頓了兩秒,旋即拍手大笑,“哎呀呀,不虧是我孟芳菲的侄女,這耿直不給麵兒的脾氣,隨我,我喜歡!”
“說夠了沒有!”
孟祁雄忍無可忍,梗著脖子怒斥出聲。
瞪眼嘟嘴抬脖子,是他現在唯三能表達自己憤怒情緒的肢體語言了。
孟芳菲抱臂冷笑。
別說他現在是被封印在床上,就是他活蹦亂跳的時候她都不怕,當即懟道:“怎麼,我說錯了?大哥啊大哥,雖然咱們兄妹倆經常不對付,但好歹也是從一個肚皮裏鑽出來的,有些話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中國有很多發人深省的古話,其中我最喜歡的一句叫‘多行不義必自斃’,還有一句叫‘種什麼花結什麼果’,你躺在床上若無別的事,就多琢磨琢磨,對你有益處。”
說完,也不管他是什麼反應,推門出去了。
留下孟祁雄獨自淩亂。
他這個妹妹,唉,莫不是上輩子欠了她的,這輩子向他討債來了!
*
走出病房,孟芳菲先去繳費窗口給他定了一個月的病號餐。
聽說醫院裏的夥食清淡又營養均衡,恢複期吃它最好。
至於口味不口味的,不好意思,這可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然後拐去街對麵的水果花店訂了束一花,又包了個大大的果籃。
最後給孟賀然打電話。
“來對麵接我一下,東西太多了拿不過來。”
少年很快出現。
看著她懷裏那束幾乎要將人都擋住的巨型花束,孟賀然“哇”了一聲。
“小姑,您好歹給別人留兩支啊!這全店的花都被你買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