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爻梳理好電腦裏一年來的工作資料,方案文案打包,有價值的文檔都收集齊全拷進U盤,留了一部分項目資料在電腦上,準備關機時,像想起了什麼,又打開文件夾,把裏麵一些涉及到造價、創意、數據等的關鍵內容都刪掉。再收拾桌子,把辦公桌上的便簽裝進包,沒用完的名片扔掉,一些打印的圖稿、方案捏成團甩進垃圾桶,一並提出去倒了。
下班前十分鍾,他翻出一個塑料袋,把自己帶來的茶葉罐和杯子放進去,瞅了個沒人的空檔快步走出公司。
陣陣涼風拂過臉龐,他要了份粉蒸牛肉,又加了份鬆花皮蛋,坐在窗前慢慢吃,真想喝一杯啊。飯後,他背著手和著一群老頭老太慢慢溜達,回家後仰躺進沙發,拿起買了好久但沒來得及看的蔡誌忠繪本翻,十一點關機,睡個子時美容覺。
醒來時已經十點半了。
開機,六個未接來電,還有四條公司行政的短信。
王爻一個電話都不回,把短信直接刪掉。
瀟灑哥在咖啡廳的老位置上寫方案,很多重要的案子還是他親自寫,雖然大春就是他的禦用寫手,但瀟灑哥說他“寫方案就像寫產品介紹書,太幹巴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大春推開門,一邊扭頭叫服務員,“跟他一樣的。”一邊指了指桌上的摩卡。“你看下這稿,我改了下。”瀟灑哥的親戚要做個國學茶屋,大春在弄商業計劃書。瀟灑哥急切地打開,邊看邊笑,“還是要求不得,具體怎麼裝內容,咋運營,你沒寫清楚。”大春尷尬地笑著,很泄氣。
“這樣,框架我理出來了,你如果不想寫的話,就找個人寫。”“找哪個呢?”瀟灑哥去洗手間,回來邊走邊說:“找王爻嘛,你跟他聯係下。”“哈哈……對的,他可以,他是文藝青年。”一提醒,大春歡呼起來。
大春一個人跟王爻在茶樓裏見了,老劉另有事來不成。
“老劉讓你幫寫個方案。”王爻看了看,是個茶屋方案,還以為是大春經常提的互聯網的東西。“他鋪的攤子大哦。”王爻感歎,大春汲口茶,“先寫嘛,費用你提。”“好,我先構思下。”王爻相信他倆,沒說錢沒簽合同直接就開幹了。忙了一星期交了案子,瀟灑哥約了時間,王爻一起見了他親戚,把方案講了。
過了好久沒下文,沒說方案行也沒說不行,也沒提錢。有一兩次王爻實在手緊,尋思開口問下勞務費,但又總覺得開不了口,“要是他不給呢?”他心裏嘀咕:“還是要找他要,好生說嘛,也不至於為了幾千塊錢鬧一場。”
一直沒動靜。
慢慢地,王爻都懶得問這事了。
在新領地這“魔鬼營”的半年,讓王爻從內而外都覺得累。他想好好休息下,好好總結下經驗和教訓。
他定了規律化的作息表:每天早上去竹林裏練瑜伽,大口呼吸帶點甜香的新鮮空氣。中午睡個午覺,下午看書。黃昏時去散步,聽鳥兒歸林的歡騰,空閑時段練練書法。他還在網上學日常俄語對話,他喜歡俄羅斯,他心裏藏了個關於俄羅斯的秘密。
每天固定時間練古箏,琴藝進步很大,今年冬天,應該就可以脫譜在臘梅花下彈《梅花三弄》了。
隻是,彈給誰聽呢?
這幾天,日本要以國家名義購買DYD,全中國反日情緒濃烈,各地民眾砸日本車、衝擊日資企業的事件接二連三地發生。群裏有人邀約星期天去遊行,王爻也報了名。星期六晚飯後卻下起雨來,下了一通夜,第二天上午都沒有停的跡象,看來反日怒火要被大雨澆熄了。磨到午後,陶妍約王爻去西南書城看書,王爻到了書城附近時,天還飄著毛毛雨,春熙商圈已經被大隊警察封起來了,看來又是要保護伊藤洋華堂啊,那就算了,忙自己的吧。王爻正抬腳往書城走,身後傳來呐喊聲,咦?下雨天還有人遊行?有人高舉著橫幅:DYD是中國的!有人舉旗帶頭吆喝,大家齊聲高喊。王爻全身發熱,也加入進去,跟著邊走邊喊:“還我DYD!”要不是妍妹還等著他,他真就跟著遊行隊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