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三十四年7月18日,即1908年7月18日,文山州州府衙門內,清軍的一場軍事會議在此召開。
“我說楊參將,此次我奉廣西提督龍濟光的命令,率我部新軍十個巡防營共計五千人馬支援你們平叛河口,我軍現已進駐文山州有三天了,部隊已經休整的差不多了,我們何日發兵?”一個穿著新式軍裝的中年大漢對著坐在主位上的楊振鴻不耐煩的道。
楊振鴻自從上次在南溪鎮大敗後,一直退守在文山州,奉雲貴總督錫良的命令在此等侯接應廣西援軍。
楊振鴻聽著麵前這位大漢有些抱怨的語氣,心裏略微有些不悅,但還是不敢表現出來,立即解釋道:“胡都統,還請耐心等待兩日,四川援軍快要抵達紅河州了,我與鄂爾多總兵已經約定兩日後一同向河口進軍,此次定能一舉拿下河口。”
“娘的,真麻煩。”這位胡都統立刻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指著楊振鴻罵罵咧咧道:“你們他媽的真無能,上次要不是我們支援的及時,你們昆明城都要被叛軍攻陷,距離上次剿滅河口叛軍才多久,又搞出了一支叛軍,還把你們雲貴新軍給打了大敗,真他娘的無能、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罵完後不等黑著臉的楊振鴻回應,帶著手下頭也不回的走了。
此時,還在這間會議室的幾人臉也很黑,他們都是上次在南溪戰敗後逃回文山州的軍官,這位胡都統剛剛一番話把他們都給罵了,本就因打了敗仗心情不爽,現在又被外人指著鼻子罵,臉色那是一個比一個黑。
坐在首位上的楊振鴻此刻很憤怒,捏緊青筋快要爆出的拳頭,砸了一下桌子,底下的幾個手下見此都以為自己的上司要去找剛剛那位胡都統幹一架,心裏都很期待。
但半刻鍾後楊振鴻鬆開拳頭,他很無奈,雖然他很想去揍那位剛剛那位指著他們鼻子罵的胡都統,但不敢。這位胡都統是朝ting任命正兒八經的協都統,從二品官員,他自己隻是參將,正三品,職位上比人家都低了一級。
楊振鴻有些難過的想著,要不是朝ting旨意明寫著入滇援軍要受雲貴總督錫良的節製,而雲貴總督錫良又明令讓自己節製廣西援軍,剛剛那位胡都統此刻怕是會把自己按在地上一陣摩擦。
楊振鴻用著有些低沉的聲音對著手下道:“諸位,希望此戰能一雪前恥,如果再拿不下河口,我想我和諸位的腦袋可能都要搬家了。”隨即起身離開,留給幾位手下一個淒涼的背影。
與此同時,河口縣城雲南護國軍參謀部。
一大早,黃中廷就被緊急叫醒。
此刻,參謀部會議室,主要軍官都已到齊,主位上,黃中廷向著第一師師長黃中原點頭示意了一下。
黃中原立即站起身來沉聲道:“諸位,據可靠消息,文山州、紅河州皆有大批清軍在集結,估計總兵力不低於一萬五千人馬,其中大部分可能都是清廷新編軍隊,目標應該是直指我河口護國軍,初步預計三天後便可抵達我河口城下。”
黃中原說完便立刻坐了下去,其他軍官立刻小聲的私底下討論著。
黃中廷默默的看著自己的這些手下,見沒人露出膽怯之意,反而都有些躍躍欲試,他甚至注意到徐貴川這貨低聲說道要主動進攻,直接在半路上跟他們打一場硬碰硬的遭遇戰等等。
因為徐貴川算是黃中廷手下性格最特別的軍官了,說話也是,明明低聲說但還是能讓在場的人聽的很清楚。
黃中廷搖了搖頭,咳嗽了一聲,下方嗡嗡的聲音瞬間沒了,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很享受這種唯我獨尊感覺。
隨即沉聲道:“由黃師長、蔡副師長牽頭,其餘人參與,限你們十分鍾內拿出作戰方案。”
打仗,黃中廷不行,但可以發號施令,讓會打仗的人做就行了。
下方在黃中原和蔡鍔的帶領下展開了一場熱烈的討論,而黃中廷則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當然,黃中廷不可能真的在閉目養神,他在思考。
默念道:“此次清軍集結了那麼多軍隊,從哪來的,具體兵力武器裝備都不清楚,而且這麼大的動作竟然快要兵臨城下了才有消息傳過來,這是情報的缺失,真等到人家大軍壓境了才開始反應,肯定會吃很多虧。情報很重要,得弄一個情報係統,對了,電話、電台這個時候有沒有,抽空得問下希德利來……”
十分鍾後,討論聲漸漸停了,黃中廷也停下沉思。
黃中原緩步走到身後的牆上掛著的河口周邊的簡易地圖,沉聲道:“少軍長,初步的作戰方案我們已經確定了。”
“目前確定清軍規模比上次更大,雖然我們也相應的擴充了近四千兵力,但差距還是太大,加上河口這邊山多但不高不陡,清軍完全有兵力有時間翻山越嶺越過南溪和龍眼樹溝的防線,所以我們無法複製上次南溪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