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鑾殿。
殿內的傳出一聲若黃鶯般的嗤笑。
“這般說來,她運氣不錯,竟碰上每每遲席的童照。”
“正是如此,四宗主宮宴來遲,這才碰巧遇上。”柳公子跪著回話,身側同樣跪著還有海公公。
“童照那狡猾東西,心胸素來狹隘愛記仇。海公公此番得罪於他,他不好處置,便是要讓本殿處置了。”
聞言,海公公胖碩的身軀發顫,額頭早已經布滿冷汗。
即便聽著這話,也不敢求饒。
伺候在殿下/身邊的,皆知道她若想處置人,開口求饒討不得好。
側躺著的女子,眸光看著簾外的二人,輕描淡寫道,“海公公目不識人,雙眼留著無用,就此摘了吧!”
“啊.....”
海公公嚇得渾身一軟癱坐在地,殿外進來幾個宮人,將其帶了下去。
帶出去沒一會,外頭響起一聲淒慘的哀嚎。
此番罰人,不是因海公公當真不認識童心。
而是他沒事先安排人盯住那條道過往的人,耽誤事。
導致一番小小的試探,都出師不利。
還跪在殿內的柳公子,聽見海公公的痛苦聲,不覺垂下眼眸。
俊逸清美的麵容上,看似習慣夕鑾殿的規矩,但袖中的手不經意一抖,出賣了內心的畏懼。
宴宮中——
宮宴結束,童心乏累的很,拖著沉甸甸的雙腿離宮。
剛到宮門外,便見到有人在她乘坐的馬車旁候著。
走近過去,才看清是海公公。
不複兩個時辰前的趾高氣昂,雙眼蒙著白色布巾,已被染紅。
近身而立,更能嗅到濃鬱的血腥味。
看他麵容駭人,童心有些驚愕,擰了擰眉,“海公公這是怎麼了?”
“奴才見過小家主。”海公公蒼白圓潤的臉上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有勞家主掛懷,奴才是不慎磕傷。”
“是嗎,那得多多注意才好。”
她不瞎,知曉並非磕傷,而是已剜去雙目。
能如此下手的,隻有長公主。
“多謝家主提醒,奴才這番是奉長公主殿下之命,特來給家主送賞賜的。”海公公說著,移步讓開身。
他身後站著的一位男子。
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先前賴上童心的柳公子。
柳公子抬步而來,依舊披頭散發,渾身狼狽,也看不清他的麵容。
到童心跟前,行下跪禮,“小的柳辭,拜見小家主。”
這便是賞賜?
童心暗自冷笑,在宮中賴上不成,就美名其曰用此由頭將人塞給她。
長公主還真是會見縫插針。
不等她開口,海公公繼而又道,“殿下說,小家主功績在身,柳公子有幸得您的庇護,便成人所好。”
“柳公子在殿下跟前伺候多年,甚懂床笫之樂,必會讓家主滿意。”
長公主罰了海公公,讓他帶血送賞。
既是做給四宗主看,也是用來威懾她的。
盡管此番不願收下所謂的賞賜,卻不好拒絕。
想著,童心神色凝沉,拱手道,“請公公代為傳達,下臣童心謝過長公主殿下賞賜。”
“奴才定好好傳達,既賞賜送到,奴才得回去複命,先行告退。”海公公隱忍著痛苦,說完便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