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知道他要的自由,非指現在。
“好,我答應你。”
得到答複,柳辭從暗格內拿出地圖遞過去,“歸雲閣所在之處乃是京都地下暗宮,內外布防森嚴,除了歸雲閣與宮中的人無法輕易踏入。”
“城南有一處黑市,黑市有家如雲賭坊,偶有閣中殺手去尋樂,你若運氣好說不定能碰上。”
“多謝了。”
收下地圖,童心不多停留,來時匆匆去也匆匆。
瞧她身輕如燕來去自如絲毫不像身受重傷,柳辭不禁長眸微眯,看來這個小家主的底細確實沒那麼容易徹查清楚。
從院子出來,童心撐著傷勢,一路向南趕往黑市。
黑市不像京都別處店肆林立繁花似錦,入目斷壁殘桓之中,人來人往倒另有一番熱鬧。
這些來往的人,不是尋常百姓,一個個目光精銳或是凶神惡煞,不掩其本性。
此番童心蒙麵進入黑市地盤,直奔賭坊。
如雲賭坊是黑市唯一一家賭坊,找到它不難,難的是從眾多賭徒裏分辨出誰是歸雲閣的殺手。
“姑娘是散財,還是消災?”
散財消遣、破財消災是兩回事。
一腳踏進賭坊,童心還未多打量,迎麵而來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男子,麵帶淺笑很是和藹。
隨意一瞥,瞥見中年男子身上雖與守在門口的人一樣腰間掛著刻有如雲二字玉墜,但身上氣質卻是不同。
想必,這人是賭坊裏的掌事。
“破財消災。”童心獨露在外的鳳眸,眸光凜冽。
中年男子笑意不減,連忙引路,“姑娘這邊請。”
引至二樓廂房,又喚人備上好茶與精致的點心待客。
“掌事不必忙,我來是找一個底子幹淨口碑不錯的替我殺人。”童心既不喝茶也不吃點心,出門外在吃喝這種事,最是忌諱。
聽了這話,掌事拱了拱手,答道,“姑娘要找的,在黑市有許多,皆以定價而論。”
“如何一個定價?”
“起價五百兩黃金,上不封頂。”
別說五百兩黃金,童心身上連五個銅板都掏不出。
思索再三,拿出一物,“此物值多少?”
“這是?”
掌事接過東西細細端詳,很快眼底劃過一抹訝異,“不知姑娘要殺的是何人,可需我們坊中代勞?”
“這事你們怕是有些不好辦。”童心漫不經心地瞥了眼掌事手中的紫玉詔,見玉如見毒宗門弟子,確實很好用。
“姑娘但說無妨。”
“眼下在你們賭坊作樂的一位歸雲閣殺手,前些日子得罪於人,我不好親自出手才來此處。”
歸雲閣製度規嚴,越是地位高的殺手越不會輕易暴露行蹤。
能來賭坊作樂的,大多都是剛入歸雲閣沒有多久。
既然是沒有多久,那就沒什麼地位,她拿出紫玉詔表露身份,便是不屑動手。
掌事明白過來,微微頷首,“姑娘且稍等,在下去去就來。”
說罷,放下東西疾步離去。
轉而人踏至進內院,聞悠揚琴聲。
屋內撫琴的白玉無瑕手指下吟猱餘韻,時如人語,細微悠長;時似心緒,縹緲多變。
“坊主,坊裏來了貴客。”掌事恭敬站在門外稟話。
“貴客?”
琴聲戛然而止,年輕男子的聲音繼而傳來,“多貴的貴客?”
“屬下見到了紫玉詔,此乃毒宗門門主之物。”掌事身份匪淺,他尚能辨認出真假,屋內的人自不用提。
聽聞是持紫玉詔前來,男子眼裏的笑意稍縱即逝,“所為何事?”
“為歸雲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殺手而來,似是不願節外生枝才另借他手。”掌事如實回答。
“歸雲閣跟如雲坊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但毒宗門的人到咱們地界辦事總要給幾分臉麵。”
男子略有思忖,適才道,“將人拿下送去,轉告她,歸雲閣的人不好死在如雲坊的地盤,需擇一個好去處。”
“是。”掌事得話,立刻命人去捉拿歸雲閣殺手。
現在還在如雲賭坊的隻有一人。
這殺手因貪樂倒了血黴,莫名被拿下裝進麻袋送上二樓。
“姑娘瞧瞧,可是此人?”
如雲坊辦事利索,掌事掀開麻袋,露出殺手的真容。
“是的。”
童心不動聲色打量殺手一眼,唇角上揚,“有勞閣下了,這人不好在你們的地界上處置,得勞煩閣下替我備輛馬車。”
這話不說,掌事也正有此意。
倒是姑娘懂規矩,坊主的話就不必轉達了。
稍後吩咐屬下備了馬車送人離去。
馬車離開黑市,抵達一處僻經之地停下,童心逼問殺手歸雲閣暗道的入口。
剛入門的殺手,比不上地位高崇的殺手口風嚴,不一會便問出了暗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