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打住雲仲展的話,“沒有可是,你記住,你雖尊稱我一聲師父,但不可擅自替我做主行事。”
“於我於你一般無二。”
說起來,她內心確有暖意,當初替容廉降下雲仲展,他倒為人仗義。
若非立場有別,論交朋友是個可靠之選。
“師父所言極是,徒兒不該擅作主張。”雲仲展不是不明之人,“徒兒知錯。”
“好了,我今日來就是跟你說個清楚,回吧!”
她還要趕著去三宗當差。
“師父。”雲仲展叫住她,“我過些時日回去雲列。”
他不放心師父一人在這。
“滄洲兵符已交給了西宮太後,你日後有為難之處可以進宮求見她。”
仗義如徒,童心微微點頭,口頭上應答一聲,“知道了。”
她怎會去求西宮太後,避還來不及。
打過招呼,趕著去了軍武門。
昨日趙禦醫替鬼蟬診治,想必消息已經傳達宮中。西宮太後定是歡喜,那君主與長公主不知作何反應。
鬼蟬之死還未傳開,此事隻有西宮太後麾下忠臣知曉。
因此,消息不會從西宮走漏出去,要宣之於口的該是童心自己。
正是鬼蟬的死未揚,趙禦醫門下七庭次子被打被撤,他縱知三宗主失了最大依仗,亦不敢挑釁,怕走漏風聲。
到時得罪的是西宮太後,觸怒她,全族性命難保。
沒有趙禦醫肆意宣知,童心在練納營的敲打警醒甚有奇效。
昨兒個恰逢她救了鬼蟬回客棧,隻見了趙禦醫一人。
那些門庭離去之後,複後細想,趙禦醫之前給三宗主診治過,人家有醫術傍身,稍求上幾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他們......
跟三宗主素無交情,不留在客棧求見,跟著一同離去作甚?
後知後覺覺得不對,連夜知會門庭走後門的速速趕回京都。
今兒個一早,童心抵達練納營,便有數百任職新卒卸任回營。
“見過三宗主。”
齊刷刷的人站在營帳外恭候,童心掃視一圈,眯起鳳眸。果然走後門的油水多,一個個吃得肥膘體壯。
“最前麵的一排,圍繞校場先繞二十回。”
信手一指,最前麵一排,那都是剛歸營的。
營地校場不是一般的大,繞個二十回,怕不是要命。
“宗主,小的身子腿骨不好,不便.......”
“輔主。”
聽得童心喚她,手中提著金絲軟鞭的童昭寧走過來,俏臉一怒,軟鞭一揚,啪嗒甩在地麵,揚塵四起。
“撩起褲腿看看,誰的腿骨不好,本輔主給他打折了送去給趙禦醫診治診治。”
這些人回歸營之前,已聽聞京都跋扈昭寧郡主擔任輔主。
有聽說過見過的,也有聽說過沒見過的,總歸今兒都見了。
看著眼前美人嬌俏,但凡瞥見金絲軟鞭,肚上幾層膘圈都得抖成篩。
被童昭寧一震懾,眾人拔腿往校場跑。
“哼,一群廢物還想跟本輔主鬥。”
在旁的童心聳了聳肩,放上一隻童昭寧,果然事半功倍。
見到其他人去校場,門口站著守衛騰衝棕眸閃過一絲訝然,他到底並非愚鈍之人。
三宗主上任不易,昨日對他冷言吝色,並非意在趨炎附勢。
“卑職騰衝,見過宗主。”
邁步過去,嗓門洪亮中氣十足。
好家夥,童心沒反應,倒將方才立威的童昭寧給驚得臉色鐵青,“你嚇死本輔主了!”
“卑職見過輔主。”騰衝朝她拱了拱手。
“嘁。”童昭寧橫他一眼,去往校場盯著那幫肥得流油的世家子弟。
待人一走,童心餘光斜睨,唇角掀起嘲弄,“怎麼,是對守衛一職不甘?”
“宗主,卑職並未對作為營地守衛不甘,而是懷有羞愧。昨日之事,卑職心胸狹隘,對您頗有誤解。”
話剛說完,迎來一聲嗤笑,“你沒有誤解。”
“我作為高位宗主審時度勢實屬應當,你若對守衛一職不甘,暗中投禮,禮多人不怪。”
“宗主.......”
聞言,騰衝剛毅麵容一沉,抬眼看著跟前嫣然姣容,盡是市儈談銀之色,不禁握緊手中重矛,“卑職告退。”
說罷,回歸原位。
瞧著騰衝不掩失望,童心暗暗搖頭。
都這般指點了,還不能意會,那此人就非她能用。
忠誠剛正品性雖難求,但不能不懂得變通。
三宗複位,練納營除了一個宗主之外,沒有其他負責操練的將領。
頭一日殺雞儆猴,第二日古怪操練,短短兩日就引起了莫大的不滿。
外界眾說紛紜,認為從未有女子擔任過宗主,何況還是操練將士。
“聽你這般說,本殿都生出了幾分趣味。”
說話的人手中拿著精巧金剪,侍弄著跟前的盆景,“有趣是有趣了,拔還是要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