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瞥向坐在一旁的童心,看她完全無動於衷。
想起師兄的藥穀,風輕淮焉有不賣力辦事的道理,當即朝容廉問道,“疼不疼?”
疼不疼........
聞言,容廉眉宇一挑,這種廢話問的意義何在?
況且他也不是一個能將疼與不疼之事宣之於口的人。
知曉他是個嘴硬的風輕淮才這般問,暗暗擠眉弄眼一番,頓時用力按在他手指的傷口上,再問一遍,“疼不疼?”
被人如此用力按傷口,饒是容廉有極好的定力都吃痛的額頭青筋直跳,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疼!”
“疼就對了,十指連心怎會不疼。”
風輕淮輕笑一聲,“叫你平日為人猖狂、摳搜、嘴毒,如今受傷了可不會有人心疼。”
說話間,有意無意看了一眼童心,隻見那張清絕麵容依然神色漠然沒有半點動容。
見此,風輕淮訕訕地收回視線,這丫頭莫不是從石頭裏的蹦出來的,要不然怎會生出一副鐵石心腸!
是否鐵石心腸,是否毫無動容,旁人看不出來,某人卻能察覺到她的變化。
相處將近大半年,多少了解童心從不將話掛在嘴邊的性子。
正如容廉所想,童心心裏早就記下了這份人情,想的自然不少。
兩人此時頗有些默契又心照不宣,未曾多說隻字片語。
半個時辰後,風輕淮替容廉處理好了傷口,“得虧我醫術高明,若不然你雙手傷成這樣,一般大夫還真沒法讓你恢複如初。”
“不過,就算我醫術再好,此傷至少也要三個月才能痊愈。”
傷筋動骨養百日,十根手指頭幾乎都骨裂,若非容廉自己內力深厚暗暗護著雙手,隻怕現在已經是皮連著筋。
“謝了。”容廉淡淡道謝一句。
“客氣甚,雖然咱們出於同門,但醫藥費還是要收的。”風輕淮桃花眼中流轉光芒,瞥了眼候在一旁極為關切自家主子的夜羅,“侍衛不錯,要不醫藥費我就不收了,將他借給我使喚一段時日。”
即便容廉遲鈍,亦是知曉他開口討人的意思。
不等自家主子開口,夜羅急忙回絕,“風神醫,我得隨身伺候我家主子,無法替你辦事。”
“你家主子身邊又不止你一人,難道你家夫人是個死的嗎?”
視線輕飄飄地掠過童心,風輕淮順手一指她身旁,“瞧著那個丫鬟也不錯,借給我使喚幾日。”
“我?”碧青愕然,下意識看了看自家主子,抿唇道,“我也要伺候我家主子。”
“瞧瞧,我堂堂神醫替人醫治過後,連借個辦事的人都借不到。”接一連二地被拒絕,風輕淮哀歎一聲,麵露悲涼之色,“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若知曉如此,我就不該來。”
說著話,起身朝門外去,又懊惱地傳來一句,“吃一虧長一智,自己送上門的,果真不被重視!”
“下回你們再有何事,我便不會來的這般輕易了。”
到底是個醫術高明的神醫,普天之下除了風輕淮的師父之外,找不出比他的醫術還厲害的人。
若是日後當真求不上人,隻怕極為麻煩。
“神醫留步。”
夜羅與碧青兩人異口同聲留人。
“能替神醫辦事是奴婢的福分,神醫有什麼吩咐盡管提。”碧青答應的爽快,她家主子雖厲害,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即便身手敏捷還有渾厚的內力,有時未必用得上。
就好比今夜赴宴,主子便是空有一身武力無處使,迫不得已挨打。
看似不嚴重的血腫淤青,實則被江領主的鐵拳致傷不容易散去,若換別的大夫開藥哪有神醫研製出來的藥好使?
此番碧青能想明白的,夜羅自也是想到了。
他家主子跟風神醫同門出身不錯,可風輕淮這個人向來性情古怪捉摸不定,說不準什麼時候便跟人翻臉。
如此,還是順著的點好........
看他們二人都答應了,容廉擰眉凝視風輕淮,“人你可以借去,但下不為例。”
若非接下來沒有大動向,不會將人輕易借出去。
今夜夜宴傷了江領主,王府其他人皆知曉他失了江氏這根大柱,必是忙著暗中拉攏江氏。
故而,七殿院會稍安寧一陣子。
“知曉了,下不為例。”
應答一聲,風輕淮朝碧青跟夜羅示意,“別愣著了,走吧!”
“這就去?”夜羅、碧青二人神色一愣。
“當然,我正急著用人!”
借人用人自然是真的,風輕淮眼裏劃過一絲急色,率先離了去。
得了話,他們隻好先跟著離去。